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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道六尺的竹簾,僧人的影子顯得有些遙遠,像是一片棲息於黑夜的陰影,又或者被霧所遮罩的月。

優娜低聲念一句「冒犯了」,便起身進了簾後,端起一旁放置的筆墨硯紙,放置在了主公的面前。旋即,她就在僧人的身側坐下了。

她並非第一次與主公近距離相處,但如此刻一般安靜地與主公坐在一塊兒,卻還是第一回 。她垂著頭,眼角的餘光瞥見僧人慢慢地鋪展開佛經,手腕上垂下的數珠輕輕地晃動著,赤色的四天玉如幾顆灑落在雪地之中的紅豆。

「你會謄寫嗎?日光長光。」僧人開口了,海似沉穩的目光望過來。

她點了點頭,說:「會。」

「那麼,你也一起來吧。」僧人將一支筆沾了墨,遞到了她的面前,「我記得你也很喜歡經卷。」

主君的手帶著一點細細的皺紋,像是歷史經年沉浸的痕跡。

「……承蒙主公信賴。」她說著,從僧人的手中接過了筆。

簌簌的衣袖輕響,她身旁的主人已經開始慢條斯理地抄寫經卷。筆尖流暢地在紙頁上動過,鋪寫下一列列墨痕。她輕悄地瞥了一眼,發覺主人的字跡瘦如銀鉤,又很有氣力,如貫千斤。

抄寫佛經……

優娜眯了眯眼,看著面前的經文,開始照葫蘆畫瓢,十分艱難地把一個個梵文當做小蝌蚪來描——對不起對不起,她是真的不懂這些梵文在說什麼。

這個小蝌蚪…是什麼呢……怎麼扭來扭去的…?

…這是阿拉伯數字嗎?拼的是什麼?521521?嗯嗯?這又是什麼?為什麼兩個字連在一起了?

優娜越抄越一頭霧水,她只覺得自己像個小畫家,對著這些梵文就一頓輸出,進行藝術再創造。

就在她越抄越為難的時候,身旁傳來了一聲嘆息。

「主公……?」她停下筆,望向了身旁的僧人。對方已經放下了筆桿,正安靜地看著她筆下的一片狼藉,目光沒有怪責,只是安靜。

迎著主公的目光,優娜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答應了一起謄抄經文,但是她完全不懂得梵語,抄寫經文也只是依照著梵文的圖案繪畫罷了。在主公的眼裡,這些經文肯定是稀奇古怪,無法理解吧。

「我來教你如何抄寫吧……」僧人喃喃地說罷,側著在她身旁坐下了。

在優娜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公的右臂便繞過了她的肩膀,把著她的手掌,握住了筆。

優娜微微一怔。

檀香味近在咫尺,僧人的烏色禪袍在眼角處鋪落。主公握著她的手,提起了筆,慢慢地將筆尖落在了紙頁上。墨色暈染,筆畫向下鉤去。

她沒有使力,任由主公捏著她的手掌寫字。屬於僧人的掌心微涼,沒有什麼溫度,像是夜月之雪一樣。梵文變得規整起來,一列列向下延伸而去。

「你知道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嗎?」一邊握著她的手謄抄,主公一邊這麼問。

「……請恕我無知。」她低下了頭,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愛欲榮華,不可常保,皆當別離,無可樂者』。」僧人緩緩地將佛語念予她聽。

她聽著,微微一愣,手上一歪,由兩人握著的筆便不小心滴落了碩大一滴墨痕,毀了整一副經文。她見了,立刻自惱起來,連忙請罪:「抱歉…我笨手笨腳的,給主公添麻煩了。」

僧人沒有怪責她,只耐心地說:「無妨。以後慢慢學便是。」

正說著,移門外的鳴廊響了起來。

鳴廊之所以稱為鳴廊,正是因為他的木板被特意撬做松松的模樣,但凡有人在上走動,便會發出鳴響,以宣告有人來了。聽到鳴廊的響聲,身為近侍的優娜連忙道:「主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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