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今年二十岁。
她很费力才把眼光从雨雁身上移到新郎身上,在林雨雁那清纯灵秀的美丽之下,新郎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出色之处。除了他那份醉死人的温柔。他是酒!他是杯又醇又够味的酒!他浑身都散发着那种酒的力量。酒。裴雪珂苦涩的想着,酒的力量很神奇,从远古到今天,历史的记载上都有酒。酒让人醉,酒让人迷,酒让人喜欢,从古至今,由中而外。酒的力量超越时空,无远弗届。
那对新人姗姗然走过走道,走向远处的首席上去了。裴雪珂终于收回了视线,心里酸酸的,乱乱的。她勉强的集中精神,想起隔壁那位男士来了。回过头,她想说什么,却蓦然发现,他面前的碟子里依然空无一物,而他那深沉的目光,依旧幽幽邈邈的追随着那对新人,沉落在远方的红烛之下。他抽着烟,不停的抽着,把烟雾扩散得满桌都是。他那浓眉底下,专注的眼神里盛载了令人惊奇的寥落。噢!裴雪珂由心底震动。一屋子高高兴兴参加婚礼的人,怎么唯独你寂寞?
冷盘撤下,热炒上场。
热炒撤下,鱼翅上场。
鱼翅撤下,烤鸭上场。
裴雪珂不再研究新郎新娘,她看着隔壁的陌生人。当烤鸭再被拿下去,换上糖醋黄鱼的时候,她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你真预备抽一肚子烟回去?把鸡鸭鱼肉都放掉?”
他收回了目光。好不容易,他看到她了。
“别说我,”他哼了一声。“你也没吃!”
真的。他提醒了她。她盘子里依然只有那几样菜,而且都原封未动。她看看盘子,看看他。看看他再看看盘子,心里有点迷惑,有点惊奇,有点混乱。
“你姓什么?”他忽然问,靠在墙上,伸长了腿,又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你是男方的客人,还是女方的客人?”
“我姓裴,”她爽快的回答,盯着他。“我是男方的客人,你呢?”“女方的。”他答得很简短。
“嗯。”她喝了一口可乐,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只是口干,想喝水。空气太坏,何况,有人拚命抽烟,想制造空气污染!“新娘很漂亮。”她轻声说。
“不仅仅是漂亮,”他说,一缕细细的烟雾从他嘴中嘘出来,慢腾腾,轻柔柔,若有若无的从人头上掠过去,飘散了。“她很有气质,很纯洁,很细致,很脱俗,……只是,她追求的,仍然是世俗的,最平凡的东西!”
“呃,”她怔了怔,有些发愣,她瞪着眼前这男人,老天,这男人的眼光多深邃,多幽暗,多含蓄,又多镇定,在这么多宾客间,他身上怎会有种“遗世独立”的、超越一切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何以名之?“高贵”?是“高贵”吗?她不能肯定。唯一肯定的,是他有那么种说不出来的吸引人的地方,与众不同的地方。“怎么说?”她追问。不由自主的盯着他那带着抹沉思意味的眼睛。“怎么说?什么是最世俗和最平凡的?”“婚姻,”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眼光从一对新人身上掠到大厅之中,很快就扫过了满堂宾客。“你看看今天的来宾吧!看看这些人!大家彼此不认识,只为了两个傻瓜要把自己拴在一起,我们就跑来喝喜酒!喜酒!哼!”他从鼻孔中不满的轻哼着。“天下没有比婚姻更无聊的游戏!喜酒,它不一定是个喜剧的结束,很可能是个悲剧的开始!”
“噢!”她有些震动,同时,也有股愤怒与不平从胸中直接的涌出来。她代徐远航和林雨雁生气,怎么会请了这样一位在婚礼上大放厥词,说各种“不吉利”的言语,目中无人而又鲁莽的家伙?“你如果讨厌婚礼,你就不必来参加!犯不着去咒别人!”“哦!”他哑然,神色一正,眼光立刻从大厅中收回,集中到她脸上来了。一时间,他的眼神和面容都变得相当严肃,相当正经了。他注视她,再一次,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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