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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領著他往裡走,正殿的兩邊都掛滿了畫像——他母妃的畫像。
「這些都是皇上想婁美人的時候畫的,瓊王瞧瞧,少說也有百來幅了。」
牧危環顧四周,空曠的覓霜殿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畫像,他越看心越寒,這些人,明明負了他母妃,還一個個裝作這麼深情,著實可笑。
吳用見他神色懨懨,似乎並不想搭話,很有眼色的躬身行禮:「瓊王,有什麼事您就吩咐宮裡的宮婢去做,奴才就先告退了。」
牧危點頭。
殿內安靜的可怕,八個宮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著牧危發話。
半晌後才等來一句話,「都出去!」
宮婢魚貫而出,沉重的殿門緩緩關上,八個宮人站在大殿外,從艷陽高照等到日薄西山。
飯食熱了一遍又一遍後,殿門總算打開了。
「都進來吧」
裡面人的聲音明明很溫和,可所有人都是一個冷顫。
太陽一下山,這種冷意就更明顯了。
天越來越暗,夜裡旬陽城颳起了大風,整個旬陽皇宮除了星星點點的燈火,就剩整片的寂靜。
牧危躺在布滿他母妃畫像的寢殿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見五歲那年,母妃坐在寢殿裡抹眼淚,他呆呆的坐在寢殿外的門坎上看著來的路。
愁容滿面的父王大步而來,瞧見他時眉頭微蹙,「危兒坐在這幹嘛?」
他仰著小臉,懵懂的道:「娘親一直哭,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哭,父王,您去幫我問問好不好?」
淮陰王摸摸他的頭,逕自走進了寢殿。不多時寢殿裡傳來娘親更大的哭聲,以及父王柔柔的安慰聲。
他有些擔心,邁著小短腿跑了進去,扒著屏風往裡看。
「霜兒,你放心,這些都只是空鏡那禿驢胡說的,本王一定不然別人傷害你。」
婁霜降即便是衣帶漸寬依舊清艷無雙,她擔憂的道:「王妃是不是容不下我了,若真是這樣,王爺你一定要護住危兒。」
淮陰王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不許胡說,王妃背地裡幹了什麼,本王清楚的很,若是她再敢亂來,本王定不會繞她的。」
他瞧著父王與母妃恩愛纏綿,丫鬟驚慌的捂住他眼睛,將他抱出了寢殿。
次日霜降苑所有奴僕都被清空,他和母妃被關在了裡面,侍衛不肯他們出去,母妃眼淚更洶湧了,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的說:「危兒別怕,你父王答應過我的,一定會護住我們的。」
他害怕極了,半夜趁著娘親睡著,偷偷從窗戶下溜了出去。
他要找父王,娘親說父皇答應要護住他們的。
那天夜裡下了很厚的雪,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北風吹過,樹莎莎響動,他嚇得一路跑,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光著腳就那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里,冷氣順著腳心一直冷到心窩。
他順著狗洞爬到王妃的院子,王妃的院子可真暖和,比冷冰冰的霜降苑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深夜寂靜,所有人都睡了。
王妃寢殿的燭火卻亮著,他溜了進去,扒在窗口往裡看。他的父王牧崇明穿著裡衣擁著鬧彆扭的王妃哄。
「王爺,你明知道婁霜降是『惑星』為何還要護著她,妾身哥哥為了淮陰勞心勞力,您想讓他寒了心嗎?」
他父王哄道:「本王不是將她關起來了嗎?至於如何處置等孟將軍回來再做打算可好?」
「那王爺到時候可不能護著她,還有她那個命裡帶煞的兒子。」
「本王絕不偏私,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他墊著的腳冰涼,手扒著窗戶邊上突然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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