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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陰帝回味了一陣,眯著眼問道:「那這煞氣在何處?」

空鏡法師抬頭往天空瞧了瞧,沉著臉隨意指了三個方向,而這三處正是公主樓,覓霜第,瓊王府的方向。

淮陰帝沉默了一瞬,心裡有些將信將疑。於是先讓空鏡法師在宮中做了法事,又請來佛像前來鎮壓試試看。

這一鬧騰,只是消停了一夜,空鏡法師走後,淮陰帝又開始夜夜噩夢。早朝時,百官進言,淮陰帝明顯精神不濟,眯著眼開始打哈切,正殿的朝臣討論了半晌,才發現皇帝開始打鼾,不禁面面相覷。

鄭司馬抬頭看向大太監陳尋,陳尋拖著受傷的身子往前探了探,輕聲喊了兩句。

淮陰帝驀然驚醒,一雙寒眸冷冷的盯著御階之下的牧危,牧危與他眼睛對視一瞬,立馬收斂情緒低下頭。

群臣見皇帝看的方向都有些不明所以,齊齊往瓊王殿下的方向看去,然而他兀自垂著頭,絲毫不受這些目光的干擾。

半晌後,淮陰帝突然問道:「瓊王如何理解『百善孝為先』這句話?」

朝臣都被皇帝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愣了,方才他們討論的荔川水患和『百善孝為先』這句話有什麼關係?

牧危這才抬起頭,對上淮陰帝的眼。

「慈烏尚反哺,羔羊猶跪足。人不孝其親,不如草與木。(注1,勸孝歌)」

這個回答淮陰帝還算滿意。

退朝後,牧危輕嗤一聲:父慈方能子孝,壞事做盡,這回兒來跟他討論孝道,著實可笑!

旬陽的雪越下越大,天雖未見日頭,可到處都白晃晃的讓人眼累。

臘八節那天晚上,牧危特意早早到了公主樓,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大群端著琉璃盞的宮女太監。

顏玉梔帶著牧昭昭在公主樓正殿前的雪地上玩投壺,見這麼一大堆人驚訝不已。

牧昭昭直接問道:「三皇兄,您帶什麼來了?」

牧危直接將二人請到雪地前四角圍著屏扇亭子裡,等二人坐下後,才拍手示意宮女太監將手裡的琉璃盞擺上石桌子。

琉璃盞一一被拿起來,香氣瞬間撲鼻。顏玉梔眼眸微亮,看著桌子上的菜問道:「今個什麼好日子,特意弄這麼多菜,還有壺小酒?」

亭子外突然走進一人,笑道:「公主不記得什麼日子了,天下不少人可都知道,今日是齊雲唯一嫡公主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您父皇可都要招攬民間藝人入宮雜耍,唱戲,百官慶賀三日才罷休。」

顏玉梔愣了一瞬,隨即做出一幅落寞的表情道:「齊雲都亡了,哪裡還有人會給我過生辰。」

牧危隱在石桌下的手悄悄握緊她的手。

鄭宴幀又道:「阿危今日天還未亮就起來了,特意去我府上借了廚子到御膳房親自教他做了幾道齊雲有名的小菜。」他邊說邊圍著石桌子坐了下來。

顏玉梔原本還雙眼放光,這會兒又蹙眉挑剔的看著桌上的菜。

鄭宴幀疑惑道:「怎麼,不喜歡吃?」

不是不喜歡吃,而是在思考牧危親自做的,能不能吃,畢竟在松梧寨嘗過他抄的菜,差點沒將她送走。

鄭宴幀看她神情厭厭,立馬看著身側的牧危,「我都說了,女孩子過生辰哪能噹噹做菜,她肯定喜歡閃閃發亮的珠寶首飾。」

想到之前在北翼,公主抱著一盒子首飾不撒手的小財迷樣,牧危眼神暗了暗,或許他真的送錯東西了。

牧昭昭被菜香味勾出了饞蟲,忍不住先夾了口吃了起來,杏眼瞬間瞪圓,伸出大拇指贊道:「三皇兄在哪學的手藝,太好吃了!」

顏玉梔驚疑不定,試著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嚼了嚼,眼眸瞬間也亮了。

看向一臉期待的牧危:「真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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