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部分 (第3/5页)

者,意殆自谓过诸子也。汉作书者多,司马子长、杨子云,河汉也,其余泾渭也。然而子长少臆中之说,子云无世俗之论。仲舒说道术奇矣,北方三家尚矣。谶书云“董仲舒乱我书”,盖孔子言也。读之者或为“乱我书”者,烦乱孔子之书也;或以为“乱”者,理也,理孔子之书也。共一“乱”字,理之与乱,相去甚远。然而读者用心不同,不省本实,故说误也。夫言“烦乱孔子之书”,才高之语也;其言“理孔子之书”,亦知奇之言也。出入圣人之门,乱理孔子之书,子长、子云无此言焉。世俗用心不实,省事失情,二语不定,转侧不安。案仲舒之书,不违儒家,不及孔子。其言“烦乱孔子之书”者,非也;孔子之书不乱,其言“理孔子之书”者,亦非也。孔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者,於孔子言也(11)。孔子生周,始其本;仲舒在汉,终其末,尽也。皮续《太史公书》(12),盖其义也。赋颂篇下其有“乱曰”章(13),盖其类也。孔子终论,定于仲舒之言,其修雩始龙(14),必将有义,未可怪也(15)。

【注释】

诸子:《法言·君子篇》:“诸子者,以其知异于孔子者也。”

河汉:黄河、汉水。这里用以形容司马迁和扬雄的学问博大渊深。

泾渭:泾河、渭河。这里用以比喻其他人不如司马迁和扬雄。

北:当作“比”,形近而误。三:据文意当作“二”。以董仲舒比方子长、子云二人,不当言三家。

董仲舒乱我书:据说这是孔子临死时留下的遗言,其实完全是后人的捏造。参见《实知篇》,王充在该篇中力斥此语之妄。

二语:指“烦乱”和“整理”两种说法。

及:据文意,当作“仅”,形近而误。

师挚:春秋时鲁国的乐师,名挚。始:乐曲的开端,序曲,一般由乐师演奏。《关雎(jū居)》:《诗经》中的第一首诗。乱:乐曲的结尾一段,一般是合奏。《论语·骈枝》:“始者乐之始,乱者乐之终。”

洋洋:形容乐音丰富优美。引文见《论语·泰伯》。

(11)於:於字无义,当作“终”,手书形近而误。

(12)皮:指班叔皮,即班彪。参见39·12注。

(13)有“乱曰”章:先秦两汉辞赋,最后一章常用“乱曰”两字开始。《离骚》“乱曰”,王注:“乱,理也,所以发理词旨,总撮其要也。”《鲁语》亦以《商颂·那篇》之卒章为“乱”。韦注:“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辞也。”王充训“乱”为“终”,与王逸注异。

(14)始:据章录杨校宋本,当作“治”。

(15)王充对雩祭和设土龙的看法,参见《明雩篇》、《乱龙篇》。

【译文】

董仲舒著书不称子,意思大概是他自认为超过了诸子。汉代写书的人很多,司马迁、扬雄如黄河汉水一样博大渊深,其余的人不过像泾河渭河一样。然而司马迁很少有主观臆断的解释,扬雄没有庸俗的评论。董仲舒说道论述很杰出,比起司马迁、扬雄二人来他更为高明。谶书上说“董仲舒整理发挥我的著述”,这大概是孔子说的。读谶书的人有认为“乱我书”的意思,是弄乱孔子的著述;有认为“乱”的意思,是整理,整理孔子的著述。同是一个“乱”字,整理与异乱两种含意,相差得太远了。然而读谶书的人用心各不相同,不明了根本的事实,所以就解释错了。说董仲舒“烦乱孔子之书”,这句话是为了表明他的才能高超;说董仲舒“理孔子之书”,这句话也是表明他的才智出奇。出入在孔圣人门下,弄乱或整理孔子的书,司马迁和扬雄没有这种说法。世俗的人用心不诚实,了解事物违反了实情,两种说法游移不定,翻来覆去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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