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2/5页)

后一眼都不愿意再看。

她默默地看着曲谱,忽然冷冷地说:“将它们,都烧了罢!”

“娘娘,这……”子默大惊,心头也猛然痛不可挡,但,她呆坐着,不敢动。

“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让她们在地下常伴于我吧……”女子凄楚地笑了,声音却变得更冷,“烧了罢!”

这些曲谱,是她的心血所在。此时,看着它们渐渐化作缕缕青烟,子默站在火盆前泪如雨下,她却没有。

抬手理了理一头乱发,他回眸望向子默:“贵妃主,能请您为我最后梳妆一次吗?”那枯槁的眼中,竟然泛出丝丝美丽的光彩。

子默垂首,压制住心底的万般疼痛,这一瞬,她竟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良久,自妆台上取来蒙尘已久的妆具,调开胭脂,纤手整好眉黛。银篦梳开干枯的青丝,一下一下,子默将下唇死死咬住,直到嘴中沁入腥甜的血丝。

香消

“贵妃主,奴家有最后一请,愿您慈心成全。”一时妆毕,那女子在床上深深拜了下去。

“您的善良,是奴家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感受到的温情。奴家甚至庆幸,因为您是他心上的人,这样的走,似乎也不应再有任何遗憾了。”女子抬起头,子默看见她分明也是一个美丽的妙人,那眼角,那白皙的面容,云鬓堆叠起往日的高华,也映照出今日繁花过后的分外凉薄。

“请您,在奴家走后,万万要施恩眷顾我的乐昌,”她的声音悠悠传来,虽细,虽弱,却字字惊心,

“身为女子,有我这样的福气,能与陛下共度那些时日,又生下乐昌,我此生已足矣!只是我福薄,留不住圣心,自己又染病在身。我殁后,请您劝乐昌千万节哀,不必徒然为我难过。奴家,会在地下为您祈福的,您的恩德,唯有来生再报了——我的葬礼,便火葬于此室内。切记。”

这番话,缓缓道来。因为说者的绝望而显得犹为冷静。

子默伸手将她扶起,却因为震惊和悲伤,说不出一句话来。未几,最后才在她的恳求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终于,她长叹一声,决然道出:“陛下!十年夫妻,缘尽于此!臣妾,向您拜别了!”

听得这一声,子默大惊,惶恐地走上前看向她。她亦含泪望了望子默,微笑着点点头,一只手却颤抖着从枕下摸出一块玉,缓缓地塞入口中。自此,不再言语。

这无非是表示生意已尽,只等待衔玉而逝了。子默拉住她的手,颤声泣道:“不,你不对乐昌最后再说点什么吗?不见她最后一面了吗?”

然而,女子却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有如一尊石雕,再无只言片语,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紧闭的眼中,却滚出了一行泪水。

待苏娉找了徐静雯一同赶来时,子默已经沉沉的倒在了大殿之中。守在殿外的两个宫女,与徐静雯等一同把子默抬上了找来的担架上。

乐昌公主的生母柳氏,逝于子默温热的手中。

香消(2)

三日后。

皇帝下诏追封乐昌公主之生母柳氏为慧妃,以妃位的仪制下葬于妃陵之中。

子默昏沉病倒,在高烧中数日不醒人事。风雨凄迷的夜里,含着苦涩的药汁,她却每每梦魇。梦里,全身修云年轻俊秀的身影。他深深的凝视着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无力,不舍、忧伤……

不曾醒来的梦里,她分明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银河星途,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天渠一般遥不可及的距离,她努力伸出的手,够不着他的衣襟分毫。

苏娉因为她的病而延迟了出宫的日期,每日衣不解带的守在女儿的床前。她已经看见,子默的日渐消瘦与清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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