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3/5页)

我们没有把匣子交给他。我们很懵懂地与他告辞后走了。

那辆车在飞沙走石的街边停了许久。

二十九

我有时不知道妮妮是否还年轻。她依然纯净、美丽,头发黑而秀美,灿灿的,比她年轻的年龄还年轻。可每当我想到她时,总觉得她脸上蒙着憔悴和辛苦,已经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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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这样讲,妮妮先是笑了笑,想说什么快乐的话,继而眼皮一垂,目光中有些黯然。她说:你真诚实。没有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这样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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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城(28)

我搔搔头。我是不会讲话。我这样讲,会令女人伤心的。

我于是给妮妮弹吉他,唱一支小小的歌。

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雪原上睡着了。她的头发披在冰封的小山上。她醒了,长发冻在了冰山上。她无法起来。她恳求冰山。冰山说,它爱她……

听着我的歌,妮妮的目光矇矇眬眬游移着,最后说:我又想妈妈了。

她的话使房间更加黯淡了。

老人走了,她的照片,她的遗物,她的气息,她的音容笑貌都在。只是那一直在小院中央不停旋转的洗衣机,现在被搬进屋里,静静地靠墙站着。

世界真寂寞啊,真空旷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无比遥远,都不存在,都只有比梦还淡淡的影像。

我们不言不语,在小房中面对面坐着。现在,厨房的事都是妮妮来做了。她做好饭,端过来,我们俩默默地吃。

吃完,还是静默地坐。然后,我回严肃而庄严的大楼,到那堆满旗杆和横标红布的斗室里挤着睡觉。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们又回到中断的议题上:结婚。

在这空虚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互理解。

吉他批准我们的婚姻,大概也不需要去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了。

妮妮从倦淡中重又振作起来,去张罗什么,准备什么。我还是在大楼里飘来飘去,到了夜晚,可能到什么歌舞厅,抱着吉他,在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梦一般的唱歌。

有一天,妮妮很兴奋地对我说:我们该好好地想想了。

想什么?我问。

妮妮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小城待一辈子呢?我们可以去寻找更大的世界嘛。

我直直地看着她,这问题太陌生了。

妮妮说:我们可以先结婚。然后,我们还可以去闯大世界嘛。

她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的吉他与歌声已经传出了小城。艺术是无空间限制的。艺术可以带着我们到更广大的世界去。

外面的世界,不会都像小城这样肮脏狭窄,令人喘不过气来吧?

于是,我们的内心似乎光明了一些。

我在台上弹着吉他歌唱时,眼前便时而展现出一个挺新奇的世界。这里挺光明,挺敞亮,大地银子一样耀眼,天空宝石一样发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空白,什么都能容纳。

我的歌唱使歌迷们惊奇又麻木,兴奋又茫然。报纸上又有了怪形积木状的文章,又把我圈到一个新的框框里。

小城中一切依旧。风还是昏天黑地地刮着。柳树似乎绿了,但没有人发现。春天似乎要过去了,夏天似乎要来了,也没有人知晓。

小城似乎只有冬天。其他季节都是它的延续。

这一天,严肃高大的宫殿里,有了什么兴奋的扰动。人们上上下下。有人高兴,有人失神。

大楼前面轿车出去了,轿车回来了。

接着是各种握手、寒暄,还有各种庄严的仪式。会议室内香烟缭绕。

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宫殿的主人换了。原来的第一把手降为第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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