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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說，&ldo;我知道你們有些交情。這樣吧，在他回過神之前，你先上門去把這事告訴他，以免他以後對你心存芥蒂，反正我都要死。&rdo;

他想了想，忽然伸手進懷裡掏掏掏，竟掏出一大卷銀票，放在桌上，然後真誠地看著霍安，&ldo;霍安，你壞事不止一次，現在又害我丟了命，我自然是怨憤得想殺你，可我實在沒有料到，你竟然偶遇非燕又收留照顧她這許久，我很感謝你們。&rdo;

&ldo;這些銀票，是給非燕的。她還小，拜託你。&rdo;

霍安沒有接那些銀票，沉默片刻，寫：&ldo;你為什麼不去取解藥？&rdo;

顧驚風又笑了笑，&ldo;沒解藥了。&rdo;

他嘆口氣似不想多說，只道，&ldo;不過尚好，非燕總算乾乾淨淨。她還是個孩子。&rdo;

就在兩個男人交談的同時，屋子裡兩個姑娘卻悶不吭聲。

蘇換一言不發，將非燕扒了衣服弄浴桶里洗，非燕垂著頭由她擺弄，坐在浴桶里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瘟雞，半晌後才抬起頭，小臉通紅地看著蘇換，&ldo;四姐姐，你是不是恨我了？&rdo;

蘇換抬起頭來嘆口氣，不曉得說什麼好。

非燕說，&ldo;我待會兒和師兄一起走。你別恨我了，以後我長大了，定會回來報答你。&rdo;

蘇換坐在一旁，挖了一團皂角膏，往她頭髮上一揉，邊揉邊說，&ldo;我自然是生氣的，你居然騙我和安哥。咱們對你不好麼？&rdo;

非燕低著頭癟著嘴，要哭不哭。

蘇換又接著說，&ldo;不過別人都說，不知者不罪，何況你還是個小孩。我看你師兄這個人，心眼倒是很多。&rdo;

非燕掙扎著說，&ldo;師兄不是壞人。&rdo;

蘇換舀了一瓢熱水，從她頭上緩緩澆下，慢慢問，&ldo;非燕，你師兄說他要死了，他要真死了怎麼辦？&rdo;

非燕抬起頭來，一張小臉被熱水薰得通紅，神態卻無比認真，&ldo;他不會死的。從我記事來，他都死幾回了，可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rdo;

蘇換無可奈何，又去舀水為她沖頭髮。

非燕慢慢道，&ldo;四姐姐，無論你原不原諒我，我都是喜歡你的。&rdo;

蘇換抬眼看她。

小小的人兒卻往下沉，將臉沉進了水裡，水面上只漂浮著一把黑頭髮。

蘇換悶了一會兒，終於笑了，敲敲浴桶，&ldo;快出來，我曉得了，不用溺死自己，以死明志。&rdo;

這對神奇的師兄妹，就這麼留在了這裡，甚至那顧驚風還厚臉厚皮地對蘇換說，&ldo;四姑娘，再做一頓好吃的吧，讓我做鬼也做個飽鬼。哦對了，那糖醋小排做一份可好？姑娘你做得地道。&rdo;

蘇換驚奇地打量了他幾眼，覺得這人當真沒有將死者的自覺，至少你表現得悲涼一點呀，難道真如非燕所說，她這師兄已經死習慣了？

顧驚風看她驚異的眼神，嘆口氣說，&ldo;其實生死不必看得太重。人生就是這麼變態，活著活著就死了。&rdo;

蘇換半天無語，起身來去廚房了。

霍安倒是出門去叫了一個大夫來，不料那大夫一瞧顧驚風，就急忙退走，&ldo;這是毒入膏肓啊，老朽無力，老朽無力。&rdo;

顧驚風慢悠悠喝茶，嘆口氣，對霍安說，&ldo;現這世道，實心人真不多了，非燕交給你們，我死得放心。&rdo;

霍安滿額黑雲。

掌燈時，成臨青果然登門了。

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