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页)

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睡了。他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你睡了吗?但一直犹豫着,直到手机屏幕变黑恢复到省电模式,最终没有发出。

第十节

天亮的时候他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确切地说,是一个让人困惑的梦。他常常做类似蒙太奇和荒诞风格的梦。比如置身于田野和村庄之间,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途,比如在梦里能飞檐走壁,到了被人追杀的关键时刻却一切特异功能皆告失效,比如你的亲人总是与自己形同陌路,甚至在阴阳两界。

这个梦也差不多令他感到绝望。

那是在由自己带队的自驾出游的路上,他和夏芙蓉(为什么不是秦筠呢)共乘一辆车,就是自己的富康,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近十辆由经销商负责集结起来的车主的汽车,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走着走着,渐渐地驶进了一片浓雾中,能见度极低,几乎看不到路边的护栏,甚至连地面也有些潮湿模糊了,高速公路的管理规定可不允许在极度恶劣的天气里行车,早就应该封闭了吧,他想,应该通知大家减速慢行或者安全停车,作为带队人,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也有这个必要,他想去拿对讲机,然而一伸手却抓了一个空,刚才正常使用的对讲机不翼而飞,再往旁边一看,坐在副驾驶座上谈笑风生的夏芙蓉也消失了,回头看后面,没有任何车辆跟随行驶的踪迹,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成了孤家寡人,他开车走上了一条狭窄的出口,这是一条斜路,又像乡村的一条岔道,路上湿漉漉的,像潮水洗过的沙滩,这时候周围的浓雾稀薄了许多,仿佛走了好久,转了一个弯,竟然驶下了一个缓坡,眼前是一片极目难尽的嫩绿的茶树丛,远处有雾霭隐现,车子终于抛锚了,发动了几次都是徒劳,一点动静也没有,真要命,此时他还在胡思乱想,竟然想起了为了挂晒玉米从梧桐树上摔下来致死的身材高大的邻居,任凭乡村医生怎样给他捶胸顿足注射强心剂都是徒劳,车子走不了,他只好下车了,发现脚下是青色的细石子和红色的砖粉末,还有黑色的煤屑混合铺成的小路,小路左侧变成了荒坟,右侧是土坡,上面衔接着方才来时的高速公路出口,他试着向前走,发现前面有一个村落,但远远的看不出任何生灵出没的迹象,他陷入了恐惧之中,四周的浓雾复又升腾起来,白得像汹涌流动的牛奶,像烟尘,让他艰于呼吸,就在自己彷徨无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向他袭来……

他掏出了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信号。

这是多么奇怪的梦呵,多年以前他就曾有个打算,在枕边放上纸笔,希望能把梦的内容及时记录下来,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实施。梦终究是梦,是模糊的,是要被遗忘的。遗忘并非坏事,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醒过来了。方才是南柯一梦。打搅他梦醒的是秦筠打来的电话,他一下子回到了晨光灿烂的现实之中。秦筠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间来上班,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了,预订去青岛的车票已经订好了。他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一脸疲惫和痛苦地说,马上就去。

第十一节

很多人在忘乎所以的时候总是喜欢不计后果地随意许诺,这样会有权力在握的感觉。对某些人来说兑现承诺可能轻而易举,但对大部分口无遮拦的人来说则是自寻烦恼的事情。

自从在图坦卡蒙酒吧夸下海口,怎样把夏芙蓉招至汽车专刊成了王连城的一块心病。他并没有那么大的人事权利,于是决定跟相关的报社领导说一说,或许还有希望。结果领导的答复是,汽车专刊已经自负盈亏,可以根据发展需要自行聘用人才,当然报社不给发工资,招来的人也不属于正式编制,产生的一切费用由汽车专刊或者汽车专刊所属的周刊部出。这事儿看来有戏,他又去找周刊部主任杜新春商量,意见也基本雷同。汽车专刊加了人,费用就从汽车专刊的账上支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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