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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风雨浸染的荆棘 (八)
屹湘默默的,看汪瓷生将身边的一个手掌大小的椭圆形牙雕盒子拿上来,从里面取出一个手指宽的手工缝制“意愿”来,放到茶几上。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汪瓷生望着屹湘。
屹湘将那“意愿”拿在手里,说:“是瑞严寺的许愿签。我在那里参观时见到过。”
汪瓷生一错不错的看着屹湘,她说:“是的,是瑞严寺的许愿签。你……之前没见过么?你没有么?”
屹湘将“意愿”放回原位,摇了摇头。
汪瓷生试图从屹湘脸上看出一丝异状,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从不相信这些,进寺院也只是参观而已。所以您要跟我提瑞严寺,我记得那里的国宝级槅扇壁画,记得那里的卧龙梅,也记得您和Laura给我的枇杷膏……但是,这个,我就兴趣不大了。”屹湘微笑着说。又看看那个“意愿”,“如果许愿有用,下次去,我也许一个。可是有用么?”她问。
汪瓷生说:“没用。”
屹湘笑了下。
“没有用。这些年我每去一次,都虔诚祭祀祈福,许两个愿望。第一个,希望我的丈夫病痛愈合;第二个,希望我能找到失去的孩子……结果,我的丈夫离开人世;我的孩子杳无音信。”汪瓷生抚摸着“意愿”,“这都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惨事。”
“……”屹湘张张嘴,却没有出声。
失去的孩子……她并没有预备听到这样的隐秘事。
汪瓷生见屹湘发愣,只好将自己的心情一再的压抑下去,尽管她已经焦急的无以复加。
“我想,我的故事会很长,你愿意听听吗?”
屹湘默然。
显然不愿意听,也得听下去了。
汪瓷生点了点头,她鬓边的发丝翘起来一点,绕到了线菊上。
屹湘看着她那乌黑的发、雪白的线菊,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顿时对汪瓷生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怜爱。是的,汪瓷生是跟她母亲差不多岁数的女人了。可她的头发是这么的黑,而母亲的头发却灰白了。
屹湘拿着茶杯,心想今晚回家,要替母亲好好打扮一下,让她容光焕发的出现在明天的婚宴上……
“你在想什么?”汪瓷生问。她并没有立刻开始“讲故事”。
“想我的妈妈。”屹湘说。
“我能想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该是多么的满足和幸福。”
屹湘心疼了一下。
满足和幸福?也许是痛苦和无奈的多。
“我羡慕这样的母女关系。曾经,我和我的母亲是最最亲密的。可她一度也是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汪瓷生转了下脸。她白皙的肌肤,在阴霾和柔光中呈现一种对比的差异。说出“痛恨”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嘴唇似乎都是冷冰冰的。
屹湘咬了下牙关。
她能想象,汪瓷生在杀伐决断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到此时她也不能不猜测,对于邬家、邬载文、和邬氏的企业来说,汪瓷生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偏偏藏在温柔华美的面容之后,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她咽了下唾沫。
“恨了一些年。恨到几乎想过要跟她同归于尽……”汪瓷生转了下手指上的戒指。借着这一低头间,将言语间逸出的怨恨,掩饰些去;掩饰的并不好,好像也并不想掩饰的天衣无缝,而是要将自己此时的心情原原本本的放在屹湘面前——屹湘向后挪了一下。
“但恨到后来,才知道,我恨的不是她,恨的是我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不是很讽刺,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怎么可能用在我身上?我一生中所有的奋斗,都是在努力摆脱‘无能为力’——可我在自己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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