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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許聞言，只好又埋著頭，伏了伏身：&ldo;娘娘，醫者父母心。&rdo;

&ldo;如許，你不是在害我，你是在幫我。&rdo;

澄妃向後仰去，望著屋頂，聲如遊絲，道：&ldo;我好累，好痛。每過一日，對我來說都只剩下煎熬。我每日看著奕兒期待的目光，看他因我咳嗽一聲便皺一下眉，因我多吃了半盅湯食便笑上一笑，作為母親，我心裡有多難過。我現在，已經有些害怕看到他了。&rdo;

&ldo;前些日子，奕兒去求他父皇來看我，我不允許。他以為我說的是反話，其實不是的，我是真的不想再見到陛下了。&rdo;

&ldo;我近日掉了許多頭髮，大把大把的。我瘦了好多，躺在床上，硌得自己渾身都疼。我已經許久許久，都不敢照鏡了。如許，你也是女子，你想必能理解我的。我不想，等我走的那一天，已經失去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了。我想走得體面一些。&rdo;

卿如許趴伏在地上，覺得地板冰涼，冷透衣袂，心中掙扎不已。

&ldo;我此生只求過一次人，是皇上要斬殺我父親時，我求了他。如許，今日，我求你，求你幫幫我吧。&rdo;澄妃望著虛空，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落在枕間，誠心乞求道。

過了半晌，卿如許慢慢地坐起身來，望著床上的女子，輕嘆道：&ldo;娘娘，他會恨我。&rdo;

澄妃道：&ldo;他會理解的。&rdo;

卿如許坐了會兒，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藥瓶來。握在手中握了半晌，才終於遞到澄妃手邊。

她垂頭嘆了口氣，道：&ldo;會很快……不會很痛。&rdo;

澄妃握緊了藥瓶，&ldo;謝謝你，如許。&rdo;

她緩緩闔上了眼，&ldo;……望你與奕兒，照破諸妄，釋諸纏縛，智慧清淨，一生喜樂。&rdo;

她的皮膚因久未得到日曬而顯得透明，如日下殘雪，即將消逝。

卿如許拱手，朝澄妃肅穆行禮後，便退出殿中。合上殿門時，聽得殿中似有淒淒低語。

&ldo;……征鴻過盡離懷惡，愛深翻恨郎情薄……&rdo;

第五十一章 畫橋笑語逗稚子

烏茶巷中，煙柳畫橋。

卿如許站在橋上，看著顧扶風從一戶人家中走了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童。他一邊走，一邊拿著一隻牛皮的撥浪鼓，正笑著逗弄臂彎上坐著的孩子。

&ldo;來，小寶，叫姐姐，姐、姐。&rdo;

孩童頭髮有些稀黃，一雙烏黑的眼睛卻很大，炯炯有神，天真無邪，看著卿如許，牙牙學語道：&ldo;姐……姐。&rdo;

&ldo;乖!&rdo;顧扶風摸摸他的頭，眼中都是寵溺。&ldo;卿卿，你看，這小傢伙是不是很可愛?&rdo;

卿如許點點頭：&ldo;嗯，可愛。&rdo;

&ldo;你幹嘛站那麼遠?來，給你抱抱。&rdo;顧扶風說著就要把孩子抱給卿如許，小寶便向她伸出手來，然而卿如許卻連忙退了一步。

&ldo;不，不用了。&rdo;卿如許看著那小孩，輕輕顰眉。

&ldo;怎麼了?&rdo;顧扶風詫異：&ldo;他只是個小寶寶，你怕什麼?你看他好像挺喜歡你的，還要你抱呢。&rdo;

卿如許有些侷促，道：&ldo;我，我不會抱，萬一傷到他就不好了。你，你抱著他就好。他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