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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此举却成了乱家的根源——继室嫡子将来即使立了世子,也名不正言不顺,原配薛氏生的嫡长子,永远是世子心中的刺,而薛氏之子难道会任由异母弟弟抢了自己的爵位么?
到时候看着两个亲孙子同室操戈,襄阳侯府就会大乱,说不定因此闹得鱼死网破,侯府的爵位被朝廷掳夺,子弟沿街乞食——这种场面,燕京这些勋贵世家每隔几年都会上演一出,有前车之鉴在此,襄阳侯府还要走别人的老路么?
还不如在薛敏之子出生时就掐死他!将祸根消灭在源头!
倘若薛敏生的是女儿,将来这个女儿的婚嫁肯定是大问题,侯府估计要送出许多陪嫁,才能把这个孙女打发出门——不合算啊不合算,襄阳侯夫人骨子里“盐二代”的精明和唯利是图不容许她做这种注定赔本的买卖。
襄阳侯听了妻子冷静精准的分析,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回到原点,默然点点头,逼着儿子写休书休弃了怀孕的儿媳妇。
毕竟是结发四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有的,而且薛敏肚子里的孩子是夫妻两个期盼已久的,襄阳侯世子颤抖的提起毛笔,语不成句,写了撕,撕了写。
不过到了第二天天亮,世子的休书到底是写好了。丈夫连骨肉都抛弃了,如何能容得下她?哭求是无用的,薛敏木然的接过休书,没看休书,也没看满脸愧疚的丈夫。
那一刻,薛明突然想到了前不久刚刚自缢而亡的泰宁侯府五少奶奶薛贤,薛贤如愿以偿嫁给了探花郎陈灏,却没想到这是一出“美男计”,高兴了三个月,陈灏转眼就亲手毒杀了她的亲兄弟,夺了兵符。
哀莫大于心死,所以薛贤上吊自缢了,想来那时薛贤的心情和自己现在一样吧。
薛敏回到卧房换上了白色粗麻布衣衫,将自己仅有的嫁妆分给了陪嫁的丫鬟和管事娘子,把卖身契的发还了,要他们各自回乡下过活,全了主仆的情分。
然后,荆钗布衣的薛敏孤身一人回到已经被封的安顺伯府,当即就被拖向断头台,手起刀落,薛敏和全家团聚了。
得到消息后,襄阳侯世子哭嚎了一下午,襄阳侯夫妇也落了几滴泪,毕竟死去的也有自己的亲孙子,可是他们对自己的选择从未后悔过。
襄阳侯是侯府旁支的子弟,如不出意外,他的人生应该是依附着侯府过一辈子,可老襄阳侯无子,过继了他来做嗣子,继承了爵位,他坐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襄阳侯夫人出身低贱,祖上是盐商,金盆洗手后督促家里子弟读书走仕途,居然也考出两个两榜进士,不过古代到底是讲究出身,尤其是考科举做官的,别说是祖父,就是祖上九代也要被人翻出来评说。
士农工商,商者最贱,襄阳侯夫人娘家虽然财势逼人,但在官场上毫无根基,包括其父亲在内的两个进士仕途都很平淡,现在襄阳侯夫人的父亲在号称“鬼都不理”的南京兵部混日子,一个伯父在已经致仕乞骸骨回老家了。
襄阳侯夫人命好,早早和当时还是前途一般的旁支襄阳侯定了亲事,写下婚书,所以她才得以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品侯夫人。
所以说,夫妻两个现在的地位都来之不易,一个未成形的孙子和侯府前途比起来,简直太渺小了。
尤其是现在襄阳侯夫人看见亲家永定伯夫人躺在床上、俨然一夜老了十岁,不停的和自己抱怨,襄阳侯夫人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鬓发几天变白的永定伯夫人拉着襄阳侯夫人的手哭诉道:“……当初我就该狠下心,听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