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部分 (第2/4页)

久没洗的破被子,只见左脚的脚踝红肿隆起似面包,脚背上张开大口流血水。我轻轻地按了下,伤处冰凉冰凉。他痛得眼泪簌簌地下,我不由得泪下如涌泉,无限伤心地说,“黎疾啊,看来这伤很不轻,你的抓紧治疗莫延误。如今我们已被开除了教师职务,往后全仗体力劳动谋生,你如果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机,落得个半身不遂,后半辈子就无法过!”

“怎么治疗?我被打伤后,送到农场刚刚成立的卫生所。医生说是脚踝扭了一下,养几天就会好,不需要用什么药。我告诉医生,脚掌上有块骨头凸起,是不是骨折或脱臼,请他仔细瞧一瞧。医生此时就横瞪眼睛破口骂,‘你污蔑左派,挑动右派攻击党,你死有余辜,打跛一只脚,算是便宜了你。哼!还想别人把你当作受伤的英雄来治疗,别做你的春秋梦!我这里从人道主义出发,给你一点药,算是医治一条受伤的咬人的狗!’说完,包了几粒消炎丸子,丢给我指头大一瓶碘酒,小半瓶红汞水,就变把我推出了门。竹大哥,如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我当了右派,被赶出了人民的队伍,就猪狗都不如,到哪个医院治疗都一样。我又怎么还能抓住最佳治疗时机,治好自己的伤?但愿没有毛的鸟儿天照应,能留下这条命,至于跛了一条腿不要紧。”黎疾十分沮丧,忿忿地说。

“人上一百,五艺周全,我想我们中间定有能治病的人。黎疾,你不要过于悲观。我们分头去找找,定能找到能治好你腿伤的人。”此刻,我虽然不是高个子,对这事心中无底,但也只好这么宽慰矮子的心。

“竹大哥,你能力强,人缘广,有了你这句话,黎疾治伤的事,我就放心了。”听我这么说,彭芳抹掉了眼泪,凄楚地说,“不过,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这边迫得紧,那边也逼得急。他们说,上面有政策,凡是国家工作人员,所有右派的配偶都得划清阶级界线,与右派分子离婚,否则,一律开除工职。我被开除不要紧,可是,可是黎疾家还有老母要赡养,我腹内有儿子要出世,没有这几块钱的工资,叫我怎么去养活他们?昨晚我与黎疾商量了一整晚,黎疾决定与我离婚。我们才恩恩爱爱生活了两年,就这么劳燕分飞,我,我实在不甘心!”说着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上面明明规定,是**员的,一定得与右派配偶离婚,否则开除党籍。对非党员,没有明文规定,怎么也这么执行?何况即使是党员违反这一规定,也没有说要开除工作。这不明明违反党的政策?”

“竹海啊,执行政策,历来是‘宁左勿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认为,‘左’是态度问题,即使过‘左’,造成重大损失,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批评几句;‘右’是立场问题,屁股坐歪了,就是与阶级敌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此后就可能被抛入**营垒。我们在整风中并没有‘右’,只是由于没有‘左’,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阶级敌人的泥坑,这就是有力的证明。现在的那些所谓左派,以昧着良心整人为立功,他们什么事的干得出来。听彭芳说说他们学校的做的事,你就会觉得如今是哈哈镜里看世界,什么人的脸谱都变歪变扁了。你还想他们执行政策,后半辈子能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平安过下去,真是缘木求鱼做美梦!”黎疾咬牙切齿忿忿地说。

“竹大哥,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飞升。过去如此,如今何尝不一样。姚令闻踏着所谓右派尸骸垒就的台阶,青云直上,当上了区长,尔后,水涨船高,他们那一伙都当了官。赖昌先当校长后当乡长,劳昆始任教导主任再任校长。如今他们的头脑膨胀得如笆斗,他们云里雾里,不认得别人,也忘了自己祖宗究竟是谁,他们什么坏事都敢干,还顾及什么政策不政策。他们是靠斗争别人起家的,他们的看家本领就是立起良心、挖空心思害别人。你们这些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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