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5页)
凡,剑眉俊朗,非池中物,我亦听过他和娘的事,说他二十一岁游走江湖,被流寇追赶身负重伤,逃难到农户家中,遇见我娘。
他们都说,是阿娘攀龙附凤,不知廉耻,怀着我和妹妹敲开王家大门,求爹爹娶她。他们还说爹爹重情重义,替她挨了一百家鞭,只让她在府外跪了三天三夜就进了门。他们说,爹爹对阿娘没有欢喜,只有恩情。
我曾有意去问爹爹。直到有一日见到他跌倒在园子里,见那经脉上交错的伤疤,这才知他的武功是全废了,双鬓染霜,心力交瘁,他却还执着站起,我看那日渐微佝的身影,不知为何,曾经酝酿多年的指责怨言,竟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
我有个秘密。
在宅子的北边,有座藏书阁,那里曾有一扇窗,可以看见街上的景色。宅子的对面是一座酒楼,叫云纹,据说也是家里的产业,每日人来人往,总会有想也不到的人从那走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而我,竟也在众里寻他处,见到了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
他从楼前走过,骑着白马与人作揖告别;经过窗前,他侧目转身,回首处策马扬鞭;烟雨迷离,头戴斗笠,他白衣似雪,杏花枝发信步阑珊……似乎许多许多,都像是他于暴风夜雨里伸手微笑的重影,占据我青葱的情怀。
我常去藏书阁。
说不上是习惯还是念想,总之一遍又一遍的走过花园小径,等反应过来早已在路上,胸中多了数不清莫名的欢喜。
曲径通幽处,我常能碰见那个半大不小的人儿,嚷嚷着跟在身后的下人替她摘园子里的月季,淡黄色的花粉洒在身上,脸颊粉红粉红的。我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将怒放的花枝放入手心,见她虔诚的捧在怀里,就好像捧着我的心一般。
年华似乎平静如水。
转眼之间,我已年近二十,开始替爹爹打理商铺,平日里不常见到府里的女眷。我一直道这个妹妹心思单纯,细心呵护,多加关照,直到有一日,她将待我最好的侍女打死。
那日的天气阴沉极了,我归家片刻便听说房里出了事。待我见到绿珠的尸体,才听一旁的仆从支支吾吾道来——“二小姐觉得府里的绣样不好看,这丫头嘴笨又不会说话,打了几板子,谁知愣是没熬住……”
我将手中的绣帕收紧,咬牙道:“为甚么不等我回来再上刑?”
“当时二小姐,夫人都在……奴才们不好拂了主子的意……”
“主子?”我冷笑,“这院子里谁才姓王?谁管她们每日吃穿?”
“这……这……”
许是我的话传到了正主耳里,王书菱当日便来我的院子赔礼讨好。
“好姐姐,不就是个下人,我将房里的蓝靛给你还不成嘛!”她拉着我的手笑着恳求道,“你不会这样就不理我了罢?我错了我错了,下次还给我带云纹楼的点心好不好?”
好说歹说几句客套话,大概见我面色阴沉,不发一语,便也失了耐心,将几个镯子随手一放,正目不瞧一眼就离去了。
我将绿珠葬了,葬在我娘身边。办丧事的时候,忽然听下人说有人来认棺,挥手将那人带过来,不想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你是谁?这棺材里是你甚么人?”
问了半会,才知那姑娘是绿珠的小妹。她说家乡发洪水,双亲都死在外头,几个兄弟姐妹失散多年,无家可归,她只知绿珠这一个姐姐。
“外面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你不如留在府中,供得吃穿用度,也好让你姐姐入土为安,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小姑娘想了想,点头应好。
“你都会干甚?”
“我会唱歌,邻里街坊都说我唱的好听,还会养马、劈材、做饭,该做的我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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