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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个艄公高声招呼:“船往采石矶!这位公子,可要坐船吗?”卓南雁见那扁舟不大,应了一声,大步上船。
舱内忽地传来一声娇呼:“把酒临风,凭栏观涛,不亦快哉!公子可有雅兴,过来共饮两杯?”这女子言辞清朗,但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种说不出得柔媚婉转。卓南雁养气功力何等深厚,闻之也不禁心中砰然一动。
走入舱内,却见舱中央一张方桌后端坐一位书生装束的女郎,手摇折扇,含笑相望。这女郎二十四五岁年纪,容貌娇艳,下颔尖尖,肌肤白腻如瓷,配上一身雪色白袍,瞧来几乎不是这尘世中人。最奇的是她的美目中噙着一泓水汪汪的媚光,转盼之间,波光摇曳,似嗔似喜,让人心荡神移。
“这女子瞧上去似乎是魅惑众生的尤物,又似乎是个冰清玉洁的公主,当真古怪到了极点!”卓南雁心头一凛,随即呵呵一笑,“如此便叨扰了!”大咧咧地端坐在女郎对面。才坐上船,艄公已然开船。
“小女子正要坐船去采石矶,旅程独行无趣,得与公子结伴,倒也聊解孤寂。”那女郎谈吐轻柔自然,说的话却是令人遐想万千。卓南雁抬头直视她那双摄人魂魄的美眸,淡然笑道:“得与姑娘结伴,在下也荣幸得紧!”
那女郎见他神清气朗,丝毫不为自己的美色所动,被他灼灼的双目逼视,心弦倒不禁微微一颤,随即笑道:“舟中略备菜肴,公子莫嫌简陋!”明眸倏地一荡,轻声道,“请教公子大名?”柔柔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更曾娇媚之意。
卓南雁的目光却熠然一闪,哈哈大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谁也不识得谁,同行一程,却才有趣!”低头只见桌上的菜肴只四五样,全是清新小菜,菜样清丽,色香俱佳,跟这女郎倒是颇为相配。卓南雁自怀中取出酒葫芦,端放桌上,故作狂态地笑道:“佳肴还需配美酒!姑娘可会饮酒吗?”
“小女子不胜酒力,只怕要让公子见笑了!”那女郎淡淡一笑,伸出雪也似的纤纤玉手接过了酒葫芦,微一摇晃,便蹙起娥眉,摇头道,“这浊酒淡薄如水,又未加入石灰,只怕会味有些酸苦!”
古时之酒有清、浊之分:清酒是指投料精细、酒液清澈的高档米酒;浊酒则多为百姓自酿,因用曲量较少,酿制简便,酒色浑浊,味道也差些。当时品酒以酸味为败,这道理卓南雁倒是知道,但他素无酒瘾,饮酒也就兴之所至,自然不知道酒味发酸的缘故。
这时见这女郎只略一摇晃酒壶,便将酒味说得丝毫不差,不由大奇,但心下又有几分不服气,笑道:“加入石灰的才是好酒吗?只怕未必吧?”那女郎倒点了点头,掩口笑道:“官酒总是太爱加灰,那又是过犹不及了。但加了灰后,便减却酸味,品来终究味道佳些!”
卓南雁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下佩服之余,又有几分不服气。想到在龙吟坛时,燕老鬼和钟离轩最是好酒,但此时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这两大高人曾发过什么酒中高论,索性大咧咧地道:“这你便不懂了,当真到了酿酒的极高境界,便不加石灰,也能使酒味不酸!”
“公子果真见识不凡!”那女郎却连连点头,嫣然笑道,“若不投石灰,又能酒液清澈无酸,那才是最最上乘之酒。但这等美酒,却是百中难见其一。”卓南雁不过顺口胡诌,听她诚心夸赞,倒觉不好意思了,抬头之际,却见她正向自己深深凝睇,美眸之中耀出盈盈异彩,心弦也不禁微微一颤。
那女郎“扑哧”一笑,玉手轻点,将葫芦里的酒倒入茶杯中,之瞅了一眼,便又蹙起娥眉,道:“此酒颜色也是不佳,浊绿不清,终是下乘。黄山谷有云:驼峰桂蠹樽酒绿,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