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页)
一次进入一艘战舰的舰长室,所以我好奇地四下环顾起来。舰长室的地板下面是上炮甲板,天花板上面是舵楼甲板;因此这个住舱看起来比一般舰船的住舱要高大宽敞得多。舱窗装有玻璃,舰尾的一扇舱门通向平台,雕刻的门上装有镀金的横挡。在平台上,舰长可以悠闲自得地散心遣闷。舰长室陈设简单,舱窗下面的一张长靠椅、一台笨重的固定书桌和几把椅子便是这里的全部室具。一盏灯吊在天花板上的平衡环上,另外还有一副挂在托架上的望远镜,一个矮小的书架和一套放在靠近中桅那个架子上的滑膛枪和水兵用的短剑。书桌周围可坐三个人。
“来杯雪利酒吧,布莱先生,”侍从端上一盘酒杯时,舰长说。他彬彬有礼地向我微微一笑,然后举起酒杯。“为缅怀令尊大人干了这杯,年轻人!我们航海的永远忘不了他。”
正喝着,我听到一阵剧烈的骚动,接着又听到甲板上混乱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击鼓声。科特尼舰长看了一下表,一口喝尽杯中酒,从长靠椅上站起身来。
“很抱歉,他们要在全舰队鞭打一个水兵,我听到小艇正向这儿开来,我得去舷门旁宣读一下裁决……真是件讨厌的事。你们不要客气,请随便喝酒。如果你们想看一看,我可以让你们到舵楼甲板上去。”
第二章 海上的刑律(5)
说完,他从那毕端毕正地站在隔舱那里的哨兵面前穿过,便走出去了。布莱侧耳谛听了一刻远处的鼓声,放下手中的酒杯,示意让我跟着他。后甲板有架短梯通向舵楼甲板,从那儿居高临下,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那天空气清新,然而风却特别小,只有一丝十分微弱的猫掌风。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水手长鸣笛发出了全体水兵列队舰尾旁听宣判的命令。他的助手叫喊着把命令传开去。带着滑膛枪和佩剑的水兵争先恐后地跑向舰尾,在我们站着的舵楼甲板前集合。科特尼舰长和他的中尉们站在露天甲板,下级军官都集合在他们的下风;军医和司务长站在舵楼甲板端部的最下风处,排在水手长、副水手长的后面。全体水兵沿下风的舷墙列队……为了看清楚些,有些水兵索性站到小艇和吊杆上。一艘装有九十八门炮的战舰和一艘形似“母虎”号的三级舰泊在近处。我看到这两艘舰上的舱窗和舷墙都挤满了默不作声的水兵。
照例必须长鸣半分钟的铃响了,……归营号吹奏起悲哀的放逐乐(旧时把士兵逐出兵营时吹奏的乐曲。)。不一会儿,“母虎”号舰首附近驶来一长列小艇,当时的情景我永远难忘。
一条由泊在近处的舰船派出的大艇,缓慢地合着令人心悸的鼓点划在头里。艇上的军医和纠察官站在鼓手旁边;在他们后面的艇尾处,蜷缩着一个人。乍一看去,我还认不出那是个人。跟在大艇后面的是该舰队各舰派出的小艇,同样缓慢地合着悲哀的乐曲划驶着。小艇上乘坐着前来旁观宣判的水兵。一声“停划”的口令之后,大艇顺着惯性停靠在“母虎”号眩门旁。我伏栏俯视,呼吸快要停止,不禁失声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啊呀,我的天哪!”布莱先生从旁边瞥了我一眼,对我发出轻蔑而阴险的一笑。
那个蜷缩在艇尾的人是个三十至三十五岁的壮汉。他被剥得只剩条肥大的帆布水兵裤,*的刺着花纹的臂膀晒得黝黑。他的手腕上绑着长统袜,被结结实实地捆在绞盘棒上。他那厚密的棕发乱蓬蓬的,脑袋耷拉在胸前。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的裤子上、他蜷缩一团地卧躺的座板上以及两边的船肋和船壳板上,都溅满了褐色的污血。血这个东西我以前见过;然而使我透不过气来的是那壮汉的背部。从颈部到腰际,整个背部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一条条变黑的皮肉向下耷拉着。
科特尼舰长缓步穿过甲板,俯首望了一眼下面那令人胆寒的场面。军医贴近那具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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