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3/4页)
解释了静男这名字的由来。静,与静贤的静一样,为娴静温雅。男字,更简单,一为希冀,希望静男长大能拥有一些男子品德,诸如宽容、担当、责任等等,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切莫成为男人的附属;二是告诫,时时警惕静男能慧眼识人,切莫爱错人嫁错郎。彼时静男十四五岁,已略晓得毓敏秀与丁建国之间的一些往事,终于知道毓敏秀的用心良苦,不仅不再嫌弃这男字难看难听,反而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也算是一种慰藉了。此是后话了。
我看着窗外,天空湛蓝,白云近在眼前的感觉,想到几个小时后飞机就降落在北京,我们就要来到那个传说中父亲的生养地,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更谈不上憧憬或者兴奋。这个名为大陆的地方,曾在很多年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被父亲视为家乡。多年以前,他不惜抛妻弃女回去那里,我不知该恨他怨他念他还是原谅他。但到底算心底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种子,便在这一刻悄悄地生根发芽了。我不禁要想,那里——那片滋养了我父亲的土地,是不是遍地都是鸟语花香;那里的女人——包括我那个名义上的大娘,是不是特别的漂亮温柔。我是应该看一眼的,应该问他一句,为何他那么狠心。他知不知道一个十岁就没有了父亲的孩子有多可怜,他知不知道悲剧是会遗传的。如果他还在台湾,或许我也会正常地长大成人,我也会和别人一样相夫教子。或许,我不会活得这么辛苦,还要辛苦地延续这个悲剧。他知不知道我的女儿丁惜,六岁了,她像我一样没有了父亲,她像我一样有一个不洁的母亲。肯定有怨的,怎么会不怨呢,怎么能说走就走说算就算了呢。可若说恨他,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是好累了,再没有精力去恨任何人了。思绪就这么漫无边际地驰骋着,这些旧日的时光,好像被谁的手轻轻一扫,又都回来了。那时毓敏秀不知道这些,我从来都没和她说过。
飞机降落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名叫大陆的地方其实与台湾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这里的花不是特别香,这里的人放屁也是臭的,这里的女人也有优雅和粗鄙的差别。这里的一切与别处并无两样。
接待我们的是个女干事,个子挺高,爱穿高跟鞋,走起路来也是吧嗒吧嗒响,一开口就是一片京味儿,眼界高于顶,并没有向我们介绍她的名字,而是叫我们称呼她为刘干事。刘干事好像是个科长级的干部。在这祖国的首都偌大的北京城里,开始我们并不知道科长是个什么级别的领导,大家就都有些拘谨。后来有人说这科长级的大概就是个镇长,就像过去我们走野台演出,镇长亲自接待我们一般。这话一说大家就都放开怀抱了,但又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过去我们没名气没人气,但走野台演出被镇长接待也不算罕有的事,最辉煌的时候丁永昌与那些个县长镇长也是有把交情的,如今我们代表宝岛台湾跟祖国大陆人民进行文化交流,若是搞得好,那也算一件功在千秋的事,竟然也派一个镇长级别的人接待我们,实在叫人难以接受。再加上那位眼高于顶的刘干事对我们一直爱答不理——安排我们入住酒店之后,就没再理会过我们了——大家心里就有些愤愤然了,是以戏班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想要为歌仔戏争一口气。这倒也算是错有错着的好处。说是交流,但谁知道,交流之余定然也是要分个高下的,所以团结一致很重要。
拿到节目单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井底之蛙了。节目单很长,剧种之繁多复杂应有所有,有京剧、昆剧、豫剧、评剧、粤剧、黄梅戏、秦腔、川剧等等,有些剧种我们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其中要数国粹京剧和台湾本地也有演出的黄梅戏最为众人所知,而歌仔戏淹没其中,倒显得式微粗鄙了。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歌仔戏采用闽南语唱腔,在这一大片京味儿中,观众能否听懂?可倘若将闽南语转做国语来唱,又势必失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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