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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的抬起腳步往裡走了兩步,心臟劇烈的像是快要跳出來。

床上的人正安詳的熟睡著,對於房間裡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只是一眼,溫言的眼淚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他的臉色暗黃,毫無血色,面容枯槁,人極度的瘦削,領口下的鎖骨深深的凹了下去,一看便知是長期飽受病痛的折磨。頭髮幾乎全都花白了,但還是梳理的伏貼得體,臉側有些不明的暗色斑點,看起來比他這個年紀的人要蒼老十歲。

溫言站在床邊,緊緊的捂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這麼多年來,關於這個人的記憶,她還以為自己早就全都忘了。

記憶里的那個男人,五官俊朗,身材高大,最喜歡把她放在肩上,逗得她咯咯的笑;他總是一副溫柔儒雅的樣子,對她極有耐心,從來沒有發過一句脾氣;他喜歡彈吉他,喜歡看書,做菜特別的好吃,能把所有她不愛吃的東西變成她喜歡的味道……

她無法接受,他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眼前這副樣子?

那個曾經輕輕用力就能把她舉上肩膀的男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

溫言一手扶著牆,整個人頭暈目眩,視線扭曲模糊,連站都快要站不穩。

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回憶,終於在此刻被觸發,如洪水般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爸爸,我想吃那個粉色的棉花糖!」

「不行,你的牙不能再吃糖了。」

「那我不喜歡爸爸了,不要爸爸做我的好朋友了。」

「……好,買兩個吧,給媽媽也買一個。」

「爸爸,今天音樂課上老師教我們唱了昨天你給我唱的歌。」

「是嗎,那安安是不是唱的很好?」

「我覺得不是很好,但是其他小朋友都跑調了,所以老師就給了我一朵小紅花。」

「哈哈,好。安安長大以後,當歌手吧。」

「什麼是歌手?」

「唱歌給別人聽的人。」

「好,那我長大後要第一個唱給爸爸聽。」

「爸爸,媽媽又生氣走了嗎?」

「爸爸,你不要也生氣不說話好不好?我以後會聽話的。」

「安安乖,媽媽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裡等著媽媽。」

「那你要去哪裡?」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溫言慌忙背過身胡亂抹了把眼淚,聽見身後的人遲疑的朝她走了兩步後,沒了聲音。

片刻後,她轉過身來。門口處站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衣著整潔樸素,手裡提著個不鏽鋼的保溫飯盒,看得出原本是和善可親的面容,可神色間卻明顯有些難展的愁容與憔悴之意。

兩個人默默互相打量一番後,對方率先轉身走出了病房。

溫言頓了下,放輕腳步跟了出來。

她像個普通的和藹長輩一樣的柔聲問:「你是林安嗎?」

溫言不敢開口,怕自己哽咽出聲,輕輕點了下頭。

她繼續輕聲說:「醫生剛給他打了鎮定劑,要過會兒才能醒過來。」

溫言緊皺著眉忍住眼淚,繼續點了點頭。

頓了片刻,她又問:「你工作很忙吧?」

溫言看了看她,終於開口,啞著嗓子道:「一點的飛機回去。」

她安慰道:「你們這樣的工作是很忙的。你能抽時間過來,他知道會很高興的。」

溫言抽了下鼻子,極力維持著音調的平穩:「阿姨……他現在怎麼樣。」

她低下頭,惆悵的笑了下,聲音還是平靜的:「胃癌晚期。醫生說最多三個月。」

溫言微微仰頭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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