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页)

怎么去装煤。跟村里拉煤的人去别人不愿意,别人不想多管。去帮装一下煤到没什么,一路上得照顾,上坡下坡都得管,不是一个坡两个坡,出门到煤厂都是坡,怎么管?

每次拉煤六七天找不到车,找不到牛,能把人给急出病来。为什么?一句话两句话很难说清。

现在牛分到各户了,他们对自己的牛就像对自己的儿子,有时比对自己儿子还好。晚上太阳没落山之前,他们是不会把牛赶回家的。就想让牛多吃一口草,他们在苦在累不闲着只想多割点青草,晚上让牛多吃点夜草。耕牛白天要干活没时间吃东西的。

有的水牛脖子上会生病,成年拉东西脖子磨来磨去磨出大大的一个包,流脓流血,苍蝇飞来飞去,牛尾巴长在屁股上,只管屁股不管头。牛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停的摇头甩耳朵。农村没有药管苍蝇,脖子的伤口,天天有东西磨来磨去好不了。

主人心疼,自家的活不做了,但队里的活还得做。农忙季节不等人,过了季节种上去的ZJ没收成等于白种。牛累了疼了会流眼泪,主人看到也会流眼泪,真想自己去帮它拉犁耙田。

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有的人只知道奶好吃,不知道这奶来的真不容易。农民知道,牛吃的是草,脖子上流的是血。

自己的牛累死了,生产队杀后分到牛肉自己都吃不下,只会伤心地哭。坐在一边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吸水烟桶,想让烟雾冲昏自己的头。家里人看到家长这样,分到的牛肉也吃不香。

有一个青年家里养了一头水牛,性情刚烈。有一次拴在树上受到惊吓,鼻子扯豁口了。平时干活只听主人的话不让别人靠近。小伙子能把它训练得服服帖帖的,村民们都伸出大母指夸他。

他犁地健步如飞,耙田水花四溅,干的活最多。小伙子神气地昂着头心里美滋滋的。他爱牛爱得连自己的尿都舍不得随便拉,留着给牛吃,牛爱吃尿有盐份,吃盐有力气。

只可惜呀!有天主人有事没出去干活,晚上回来到处找不到牛,原来它躲在生产队打谷厂里偷吃了一肚子黄豆又喝水,肚子涨得象个鼓。躺在地下动荡不得,只有头上下能动四肢乱蹬。好多人围着看,“破肚等于死。”

年长的村民用香油抹在手上,从屁股里去掏。整支手都伸进了肚子里什么也掏不到。村民们眼睁睁看着它哭,它也看着村民哭,一天时间就活活撑死了。

这位青年人捶胸顿脚嗷嗷大哭,三天三夜不吃饭。躺在床上只要有力气就哭喊着:“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呜呜!呜呜!”哭得是死去活来的撕心裂肺的。人死都做不到,牛死他做到了。

牛是通人性的,它最喜欢跟主人一起劳动,陌生人使唤它它不高兴。它是认主的,陌生人不懂牛的习性。万不得已主人不愿借给别人用,不是小气,是太爱它,怕它受委屈。

龚凡兰每次去拉煤面临借牛的事很伤脑筋。有的干脆说有事,有的说有时间去帮拉,宁可自己苦点也不想交给陌生人去用。

龚凡兰不是不想让别人去拉,是没钱买肉买酒招待他们。话又不能明说,明说了别人也不在乎一两顿饭,心疼的是自己的牛。

世间事,有时就是模棱两可,很难说清。

牛是生产队的,别人没有理由不借。龚凡兰一次不行几次,一家不行几家。为了生活不要面子了,面子能值几个钱,命才值钱。她的眼泪流干了,苦水还得往肚里咽,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为了妹妹为了这个家。

闭上眼睛会想到死,挣开眼睛看到六只小眼睛必须要活。

龚凡兰费了好大劲,车牛和同去拉煤的村民都找好了,晚上作好了一切准备,给龚凡梅交待好两个小孩吃饭的事。猪鸡喂养的事。天不亮就出发了。

她就象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心里忐忑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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