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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鸣凤同学犯的事很严重,伤人,按照学校规定你们除了要负责对方的医疗费用之外,还要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予以不同的处分。情节严重的,还要开除离校。”校长抬了抬厚重的眼镜,小小的眼睛从镜片后面紧紧地盯着母亲,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家长们都很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而且我听说姬鸣凤同学从小就有些乖戾,有些家长担心这会影响到他们孩子的安全。”
我不由冷笑一声,想来这辈子我都洗不清这屎盆子了吧。
“孩子还小,不懂事,校长你给她一个机会。”母亲哈着腰恳求。
“留在学校,可能会对其他同学造成不好的影响。”校长为难地抬了抬眼镜,小小的眼睛发出精光。他又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他不过才说了两句话!
我心里蹭地冒出一股无名火,对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口口声声为学生好,到底又做过什么真正为学生好的事情。那些巧立名目的体罚,那些美其名曰的取巧,有哪一样不是虚伪做作,简直枉为人师表;还有我的母亲,对权势的委屈求全,对世道的人尽可夫;还有那个一脸市井不修边幅的女人,倘若同意和解,她又该如何狮子开口。可偏偏我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张嘴即回道:“不用你可怜。”推开母亲就跑了出去。
母亲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暗自埋怨了一句追了出来。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明晃耀眼。耳畔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这个地方,我待了将近两年,如今就要离开,突然生出一股不舍之情。我趴在栏杆上,钦钦的望着外面湛蓝明媚的天空。
母亲以为我要做傻事,气急败坏的斥道:“你疯了!”
但她不敢走进。我回头看她,这个女人,我的母亲。她站在走廊的光阴里,在外面灿烂阳光的反衬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她粉嫩透亮的耳朵。这个女人,她生我,养我。
“你赶紧下来!”她命令道。
“姬鸣凤同学,关于你的问题,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校长站在母亲旁边,解释着。
哼!我轻轻一笑,人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果然所言非虚。我知道他只是顾忌学校的名声,如果真的有学生在这里跳楼,会让学校的名声受损,影响学校的升学率,进而影响他的地位。所以你看,不管进取还是退让,人永远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我收回目光,望着满目灿烂的阳光。跳跃的阳光投射在地上散发出一点一点的光晕,像调皮的精灵在跳舞。我闭上眼,慢慢把这属于阳光的呼吸咽进肺里,循环一圈,再轻轻吐出来。不知道这个夏天,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又有多少人能够见证它的到来,多少人在等待的路上离去。死亡,或许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中间这段缓慢而漫长的过程。
楼下聚集了一些好事者,带着探寻的眼光仰望着楼上的一切。今日的死亡或许只是明日的笑料而已,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呢。想想也真是好笑,于是我便笑开了。我低下头,在人群中看到了江。
她还是那么安静,与旁边的人相隔几个人的距离,就那么遗世独立地站着,像一朵迎风而立的孱弱的花。她微微仰着头,直直的头发从掠过耳际,露出粉嫩的耳朵。这么远的距离,其实我是看不到的,但早已深谙于心。一直到那一刻,我都想不明白我是否爱她。我只有十五岁的年纪,有着一颗年轻、躁动、异类又不安的心,我还谈不上爱这么深沉的字眼。我抬手摸上眼角,那里缝的三针还没有拆线,摸上去有点扎手,却是不疼。我又想起江说我像地狱里来的血罗刹,我又笑了笑。大概真的是吧。但我并不想回那去,并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