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4/5页)
几何呢?
后来我的训练开始频频的出错。长枪落下来擦伤手臂,刀把抓不住险伤他人,徐红的冷言冷语我充耳不闻,后来我只能练习徒手对打。饶是这样,我还是常常失手,没有人愿意跟我对打,徐红便命令我再从最基本的压腿劈叉开始练习。纵是如此,我还是把自己弄伤了。最后徐红向王玉桂抱怨不想再带我的时候,我几乎已经遍体鳞伤了。
王玉桂这样问我:“阿凤,这段时间你总是魂不守舍的,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阿姨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讲话了,让我恍惚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偷偷把一件生理裤和大号胸罩塞给我的时光。那时候,她的声音也像现在这么柔软,只是中间因为毓敏秀的到来,因为丁建国即将的大婚,还因为戏班即将常驻台北,这些人这些事都远远地隔开了我们。我觉得好痛,那些不小心伤到的伤口似乎同一时间痛了起来。
我咬着下唇。
她耐心地应道:“嗯。”尽管我什么都还没说。
“我痛。”我说。
她很惊愕,“是不是伤口疼?”
她紧张地给我查看,但我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哪里痛,但我又好痛。我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我有一个不洁的母亲,我的父亲把我们抛弃了。我爱上了一个人,她叫毓敏秀。我想念她。我病了,那种病的名字叫同性恋。我背负着它走得太久,我累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压得我步履维艰。我不过也才十七岁。
王玉桂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傻孩子,过去只是一种人生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学会放下。”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我还是决定离开了。我必须去见她。我知道就算我见到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必须去见她。我想早在很久,也许就在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和她连接在一起了。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必须知道她在那,幸福安康地活着。她在那,我的心才能安定地留在我肚子里,不会忐忑不会惶恐。
我翻遍了整个衣柜才找到一个破旧的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我的东西不多,来来回回不过几件不值钱的衣服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点钱全都塞了进去。小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直在我的脚边打绕,哼哼唧唧的表示着什么,我听不懂。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养着它,看着它孕育,却没能看着它产子。更可怜的是,也许我一走,它就要沦为一只流浪狗了。大概是初到戏班的时候,它和我一样沦落天涯寄人篱下,我总觉得我对它有一份责任,想来想去却只能托付给丁建业了。
我把它带到丁建业面前,他很震惊地问我:“你要走?”
聚散离合本是很平常的事,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有谁会一直停留不走呢。我从攒下来的那几百块钱里拿出一半递给他,说:“你就当是行行好,帮我照顾小黄。它怀孕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它。”我说得好像我就是那个导致它怀孕的罪魁祸首一样。
丁建业没有接受我的钱,蹙着眉,“钱你留着吧,小黄我会替你照顾的。”
我想了想,还是把钱收起来了。我出门在外,万事都离不了钱。
“你要走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你不是说你原谅我了吗?”
这话倒是让我很意外。他竟还一直那么介意那件事。我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便忍不住起了玩弄他的心,“是啊,这不正是你的心愿吗?现在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了。”
他猛然按住我的包裹,“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已经道歉了,那些人你别理他们。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那件事是我弄错,冤枉了你。”
我这才确定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那件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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