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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說法,跟我爺爺都沒有關係了。

他下半生的整個生命,都用在了改造蕪星上,正是一代代他這樣的人拋灑著青春和熱血,才使蕪星的土壤肥沃起來,子孫後代才能富足安樂。所以他被我奶奶趕出家門,一生淒涼,孤苦伶仃,卻總是能夠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我爺爺死後,我親手將他的骨灰盒放進公墓。這兒埋葬著幾百萬拓荒者的屍骨,每一個都有我爺爺這樣的故事,只是我無法一一敘述。我爺爺在他們中間,將得到永恆的安息。

我離開墓園時,回頭凝望,百萬墓碑都在漸暗的天色里靜默著,只有晚風在吟唱。

偷 窺

晚上九點半,女人準時回到了家。此時天空跟爛掉的蘋果一樣,郁青中帶著幾縷紅色,沒有雲,只有孤零零的黯淡月亮。

女人先是把寬大的呢絨外套脫下來,掛到門後的衣鉤上,然後習慣性地伸了一下懶腰。這個動作讓她纖腰畢露,胸部如山脊一樣隆起並且延伸開去。她的脖子揚起,曲線優美,在銀白燈光的浸染下,下巴尖部凝出了一粒光點。

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

他旋動望遠鏡的焦距,讓視線緊跟著女人。他是趴在陽台上的,很小心,而且關了燈,隱在一片黑暗裡。如果女人不站在她家窗前仔細凝視對面的陽台,是不會發現他的。

他看到女人脫了高跟鞋,換上毛茸茸的拖鞋,嘴唇輕輕張合,似乎哼著輕快的樂曲。她從冰箱裡拿出食物,進了廚房,於是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在窗子上晃動。

一直到夜裡十一點半,女人洗漱完,關燈後睡下,望遠鏡里只剩一片化不開的黑暗,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他是一個偷窺者。

這個城市太過冰冷,人人行色匆匆,壓力大,節奏快,許多奇怪的癖好如黑夜滋生的腐爛一樣被孕育出來。但他的偷窺癖與別人不同,不是因為生理衝動,他也並不想窺探別人的隱私。他只是單純地想讓那個女人的身影在自己視線里多待一會兒。

女人是在一個夏日雨後搬到對面樓上的。那一夜電閃雷鳴,濃雲匯聚,天空如同漏勺,雨和電接連不斷地從漏口處落下來。為了安全,小區拉掉電閘,他的家裡漆黑一片,只有不時划過的閃電將他的臉照得慘白。他甚至以為這是世界末日了,或許沉沉睡去後,再也不能醒來感受這個世界……

但第二天早上他還是醒來了,不但與這個世界再次相逢,還看到了對面樓新搬來的女人。

那時雨後初晴,空氣清新舒適,陽光也顯得格外純淨。他抱著被子到陽台上去曬,正好看到她。她把自家的窗子打開,探出頭,深深吸氣。在晨光的籠罩中,只見她明眸皓齒,臉頰帶著微微的潮紅。她張開兩臂,像是要擁抱這個布滿陽光的世界,但在他看來,更像是要擁抱自己。

雖然她還穿著毛衣,與這個夏季格格不入,但她這個動作仍讓他產生了瞬間的失神。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說:&ldo;你好。&rdo;

女人卻對這個離自己不到十米的男人視而不見。她輕晃著頭,髮絲在晨風中輕輕拂過,深吸了幾口清新空氣後,退回屋子裡。

她那窗子露出的縫隙,成了他窺視的通道。為此,他專門買了一架望遠鏡。

他的生活單調乏味,朝八晚六,沒有朋友,白天在辦公室里處理資料,晚上早早回到家裡熬過長夜。但自從對面的女人搬過來以後,九點半到十一點半這段最難熬的時間裡,他就有了寄託。

對他而言,她更像是一個近在咫尺的夢境,每晚上演,卻脆弱得經不起任何一絲觸碰。他不敢想像他的偷窺被發現後,她把窗簾拉緊的後果。

對面住的女人是個舞蹈演員,這從她的妙曼身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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