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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动地的才气和毅力;他们蔑视功名利禄,又不甘寂寞……总之,他们有点儿问题,但不可怕;有点儿可爱,但不可亲。如果飞翔的翅膀可以像假肢一样出售,我猜想他们一定是踊跃的认购者,因为他们总相信自己的生活在别处、在远方、在空中、在山岭的那一边……对这一类人,西方一度曾称他们为“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但对国人似乎稍嫌狭窄了一些,难以如数包纳得了。国人创造了一些词,诸如“愤青”、“文青”、“行者”、“诗性小资”等。我相信,这一类人对《拉萨酒吧》一定会有种一见钟情的意味,因为书中堆满了他们的脚步声、心跳声,包括种种非凡的愿望和想象。我觉得,小说的品相和特质很像小说中的主人公之一:女导游芳芳,其品相当属漂亮;其性情如她身上的香水,浓烈而嚣张;其趣味似她常品的蓝山咖啡,不俗媚但略为偏执;其风度有如她的生活,落落大方又缺乏经心精美。不用说,喜欢像芳芳这样女子的人,都会喜欢这小说。

按理,我的年龄已经早早被淘汰出喜欢之列,但我还是喜欢它。这很有意思,引起我一些思考,结果发现,是马崧这种不计后果大胆挺进、冒险的写作精神令我激越。事实上,好的小说(比例相当小)都是异端,是邪门;好的作家都是大胆妄为的叛徒,顽家。时下文学的弱智和作家的平庸,让我们难以体现文学的自尊和力量,更难以体现一个作家应有的精神气象和慧智,哪怕是用以游戏甚至作恶的。

2004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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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和《草房山》

已经想不起了,是怎么认识马平的。想不起说明没名堂,认识的过程没名堂,马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的表现也没名堂。我是个注意细节的人,一个20年前只见过一面的人,20年后相见了,我还能如数家珍地讲出他当年转身时牛仔裤上露出的商标的图案和颜色。马平我们在一年里总要见上几面,但回忆类似的细节:过目不忘的细节,没有,脑袋里一片雪亮,亮得炫目,因为空洞啊。我注意到,马平在朋友面前的特点是笑,年轻的笑,友好的笑,不知疲倦的笑,外加一点插科打诨。这是没有特点的特点,我们出门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人,初次见面,笑容可掬,热情客气,为了打破初识的尴尬,故意说一点趣闻趣事。这是好人的一种,朋友的一种,但无法成为你小说中的人物,因为他是“大众”。以我做小说的经验,塑造一个“大众性情”的人物,比写整篇小说还难。换言之,小说写完了,但这个人物可能还在小说之外。这样的小说自然就是废品。报废率高的东西,那就尽量少碰,这是我做小说的又一条经验,也许是教训。

记不得具体时月了,好像是去年的夏天,也许是秋天,马平第一次出现我家楼下。几分钟后,我上楼时手上捧着他给我的一只厚信封,里面装的就是《草房山》的前身,当时的书名叫《红色睡眠》。我用了两个晚间看了,心里涌生了诸多拂不掉的阴影和梦境,仿佛看见了一个日久弥新的传说,一团血肉模糊的生命。我们经常说文如其人,其实这是一种不实事求是的说法,从实际情况看,“不如其人”的文远多于“如其人”的文。马平的《草房山》再次颠覆了这种脱离本真的说法,使“不如其人之文”的浩荡队伍又加增了新员。和马平本人相比,这部小说具有鲜明的“不笑”的特点,即使有笑,也不再是友好的笑,年轻的笑,而是苦笑,傻笑,嘲笑,假笑,皮笑,冷笑,毒笑,默不作声的笑,哭天抹泪的笑,不可思议的笑,无可奈何的笑,小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