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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約會,最要緊的,就是身為參與者的兩個人都感到開心。
趁她試穿衣服和挑選鞋子的間隙,我已開始在網上搜索關於沾上油漬、鳥類排泄物的面料清洗小妙招。
查了一圈之後我覺得於事無補,乾脆給那位銷售發了條消息,請他再幫我找一條同款。得到回覆後我放了心,靠在牆上等她出來。
潘德小姐動作有些慢,一門之隔,我的心底卻連半分焦急也尋不著。期待幾乎蹦到了嗓子眼,想到將要目睹的場景,我竟又很唐突地與新婚之人共鳴。
在婚禮上見到穿禮服的對方的第一眼,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條裙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適合她。
潘德小姐原本就深諳曲直之道。不論她先天的骨相還是後來雕琢而成的四肢線條,都有著恰到好處的美。渾然天成向來是藏著鋒芒的,只讓觀者本能地感覺到賞心悅目,仿佛是一筆畫就,又似乎象徵著一種來自上意的加護——好在我們都不信神。
正因如此,我知道她並非全然是自然的造物,並非僅僅憑藉著好風便上了青雲的門閥,並非運氣青睞以後,便順理成章做個枯燥的美人。
裙子襯她,她也讓這樣挑剔的一條連衣裙做出了自己生動的註解。我往下看,我原本是不喜歡那種帶了繁複交叉綁帶的淺口高跟鞋的,它讓我的腳看上去太像是一件等人拆開包裝的禮物。但這些低眉順眼的皮革纖細地包裹著她,包裹著她的腳踝,攀附往上……我又往上看,這時黑色的連衣裙將我拒之門外,而她的線條卻又勾勒出來,即便是設計師本人在這兒,恐怕也不敢多貪一分功。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如此沉迷於一個人。
潘德小姐重重地拍在我的胳膊上。
我拍拍胸口,這一下也挨得太無辜了:「怎麼了?」
「現在還是早上呢!」她神情嚴肅,有幾分惱怒,又像是想要掩藏難以細說的心事。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強調。
潘德小姐壓根不買帳:「你看我的方式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我吸了口氣,「我只是真的很喜歡你的鞋!你知道,我很少買這種……」
「你的鞋確實都很乏味。」她微微點頭,不等我反駁,就岔開話題道,「怎麼樣?還適合我嗎?」
「適合。百分之百符合一條『很漂亮的裙子』的描述,而且比我想像中還要漂亮一點兒。」我又說,「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什麼叫我的鞋很乏味?」
我的鞋很好。她的鞋都太花哨了,幾雙平底的也說不上是覆巢之下的完卵。
潘德小姐乾脆無視了我的話。看得出她今天心情很不錯,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收到了裙子,還是她對我今天的「精心企劃」抱有一定期待。今日我有求於人,總不能提前就把人給得罪了。我於是又默默地將鞋子品味差異的討論給咽了下去。
我們坐綠線去售有全世界最好吃的海南雞飯的店。事實上,那家店就只有海南雞飯這一個品類,也許直接稱作「海南起骨雞飯」比較合適。招牌上也確實寫著這樣的字眼,但新加坡滿大街都是「海南起骨雞飯」,要找著這一家,可不容易。我也是辦事時,被附近寫字樓里的第三方員工偶然帶去的,那邊環境比較老舊,便是稱之為我的秘密基地也不為過。
一路上潘德小姐問題不斷,她的學習速度確實令我感到佩服。因為沒接觸過其他正在學漢語的外國人,難以進行比較,不過,自知道了這事以後,我也瀏覽了不少漢語學習的問答,知道聲調、多音字和一些特殊語法是英語母語者的痛點。
在這些難點中,聲調據說是最難的,可她似乎真的有一種魔力,能通過基於現實經驗的想像和單調且流於紙面的描述,跨越文化與邏輯,對漢語實現先於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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