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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天空,唇边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十六年,正好,是她的青春年华。
她噙着一抹讽笑,看那个福字渐渐衰减,竟似不知道人世疾苦,在半空之中做尽了妍态浮光,散做漫天星辰而落。十六年,于烟花匠来说,是一瞬间的光辉和荣耀,而对于她来说,这十六年里,能回忆起来的,却只有漫无边际的皑皑白雪和萦绕在鼻尖的药香。她再抬头,那个福字已经完全消失,空旷静谧的深夜苍穹上,好像什么都不曾有过。
“瞬儿,到这里来。”接受了四方宾客祝福的老者朝她招手,云瞬站起来,款款走到老者的近前,恭敬的对他行礼,“父亲叫女儿有何吩咐?”
老者手捻须然看着这个阔别了十年才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儿,眼中闪着慈爱,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本宅的主人,康平王李图。李图爱惜的拉起女儿的手,“你回来也有三天了,之前为父事务繁忙没有为你介绍,今日正好是个好日子,给你引见下家里人。”
云瞬含笑点头,随着李图看过去,第一个为她介绍的,正是紧挨着他坐着的一个中年贵妇,但见她珠翠满头,身上穿的是密云罗绮织成的长襦裙拖地,“这是你二娘。”云瞬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那么多人瞧着她这个头磕得十足十,一丝的水分都没有,连额头上贴着的银箔小花都嵌进了肉皮里。
中年贵妇不等她第二个头磕下来,便弯腰将她双手搀扶起来,未语,丹凤眼中先流出泪来,“好孩子,都是自家人,不需行此大礼,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只可惜我那命苦的姐姐……”说完又是泣不成声,云瞬鼻尖一酸,也眼含热泪,握住她的手,“有劳二娘挂念,母亲她走得十分安详。”
李图老眼中也噙了泪花,抬袖沾了沾,刚要说话,身边的侧王妃边擦着眼泪,边说,“王爷,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了。来,云瞬,这是你弟弟云彻,今年也有十五岁了,云彻,过来拜见你姐姐。”一个少年模样的漂亮小伙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不情不愿的在云瞬跟前稍稍弯了弯腰,“姐姐。”他眼中的傲慢和轻视统统被云瞬视作不见,亲热的点了点头,抬手虚扶了一把,“弟弟快起来吧。”
一家人互相见过,康平王李图又将下人们都召集过来,众人都跪拜了这个迟到了十年才出现的小主人之后,戏台上才开了锣,咿咿呀呀的接着刚才的戏文唱着。
云瞬的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心里却觉得方才那一场洒泪重聚的戏码,比眼下台上演的要好看的多。说实在话,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云瞬也还是深深地讨厌着刚才虚伪的自己。可是,既然她不远万里只身回到这个家中,她就要学会这些,学会一个人用一颗强大的心,去抵挡,去面对。
第四章 再见康王②
可是,既然她不远万里只身回到这个家中,她就要学会这些,学会一个人用一颗强大的心,去抵挡,去面对。这之后还要有多少这样的戏等着她去看,去演?心里一烦,云瞬起身借故告辞。
纵然这只是一场戏,也让她坐立难安。
十年之前,若不是她的娘舅犯下大错,她的母亲也不必怕牵连夫家而自请离京,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康平王妃,变成在有着极光之地的乌里雅苏台的一名无名无姓的苦役,更不会病痛交加,早早的含恨而终。
方才那一场苦肉团圆,当她亲眼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娘的时候,若非有母亲临终时候的叮嘱,她真想一个箭步的冲上前去,狠狠的将她掐断了气!尽管在乌里雅苏台那样遥远而偏僻的村寨当中,她还是听到了关于京城里的那场巨大变故的细节消息。有人从京城里来看望母亲的时候,无意之中说起,康平王本已经上了奏折力保母亲免于灾祸,而那封奏折的却被人在半路拦了下来,最终没能落入太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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