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5页)
但却的的确确都是因为你。你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颜筝微微垂下头颅,低声道。“你这份恩情,我很感激,也希望将来可以有回报的机会。但是……”
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司徒锦遍布寒霜的面孔,“司徒五公子,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吗?如果我没有在永德十三年的三月附身到姑姑身上,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你的作为没有救到她,她与前世一样,仍旧在那个时候死去。”
“而你……”她皱了皱眉,“若是我不曾记错,你前世该是永德末年的状元,可去岁你就已经及第,可见你来得比我早。可你既在去岁之前就已经来此,为何没有四处寻访我姑姑颜真,却急着先去科举?”
她墨色的眼眸浮现一抹惋惜和哀痛,那样真切,不带一丝假意,真是可惜,若你能早些找到姑姑,她也不至于……’
司徒锦眼神冷冽狰狞,像是要吃了人一般,他拿右掌抵在羽箭之前,伸手包住箭矢,“你……”
颜筝无辜地眨了眨眼,“三月时,司徒五公子尚在皇城,与江南相隔万里,姑姑便是在那时香消玉殒的,可见,不论我有没有出现,她都难逃这样的结局。若当真追究起来,也许,这并不是我的错。”
司徒锦恨恨地抓紧了箭矢,因他用力太大,铁片穿刺掌心,有潺潺的血顺着箭壁落下。
他的确比颜筝要早几年来到这里,觉醒在年少的自己体内,那时他只是安庆侯府记在嫡母名下养大的五公子,尚还年幼,并无权势,所能差遣动的也不过只是身边几个懵懂的小厮,根本没法做什么大事。
前世时他一心沉醉在道门,根本就没有闲暇顾忌山门外的事,假若不是做法前需要些与颜真有关联的物件,他不得不下山偷偷去了一趟安国公府,他甚至都不知道颜家出了事。
这样的他,不能通过预示某些事情的发生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只能通过他前世做过的事——科举,来证明他的价值。
在儿女众多的安庆侯府,只有充分证明自己的存在,才会被安庆侯和夫人看重,才会逐渐有自己的地位和人手。
这是要在人海中寻找颜真,所必须具备的前提。
司徒锦每日都为颜真卜平安卦,晓得她虽不知道流落何方,可却仍然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只要她活着,那么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而他不断努力获得父亲和永帝的赏识,也不过只是为了这个微小的愿望而已。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她没有等到那个“总有一天”,如今,她的身体确实还活着,可已经不再是她了。
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狠狠撕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司徒锦几乎不能呼吸。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颜皇后,你果真冥顽不灵,真真善良温柔,你这样刁钻鲁莽的魂魄,根本就配不上这具身体,若是你再继续胡言乱语下去,我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
颜筝咬了咬唇,目光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毅和清明,“司徒五公子,其实你心里知道的,不论有没有我,姑姑都已经不在了,除非你重新再作一次法,回到更早之前。
对,永德十三年二月的陈州,那时候姑姑刚被骆总管收入车队,她第一次逃跑,若有你接应,一定可以安然脱困,她不再回死,你得偿所愿。”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煽。“我能想到的事。你也一定可以。但你没有这样做,却坚持要将我带离北府,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那是因为,你没有办法再施一次法了,对吗?至少短期之内,你无法办到。”
这便是司徒锦没有立刻将她从姑姑的身体里驱逐的原因。
因为他很难再办到第二次了,所以他需要自己活着。哪怕明知道这具身体里装的是别人,可是他需要自己活着,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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