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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蒲薤白的病房門被毫無徵兆地推開了,走進來的陌生人滿臉寫著「為國效命」,走路都帶著一股「特色主義」的風。「商陸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領頭的人亮出逮捕令,朝商陸擺了一下頭,「配合點兒就不給手銬了。」

商陸平靜地站起身,走之前看了看薤白的睡臉,朝領頭的人說:「給我點兒時間和他獨處行嗎?」

「不好意思,不能獨處。」領頭的人也看了眼蒲薤白,「他不是沒醒嗎。」

「沒醒也確實是沒醒,我也不是為了跟他道別。」商陸走到薤白的床頭,俯下身、伸手想摸摸他的臉,但手卻停在半空。

其實就只是自己不想走罷了。

他嘆了口氣,直起腰之後朝領頭的人點點頭:「走吧。」

「商陸……?」萬萬沒想到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薤白的呼喚聲。

商陸肩膀一顫,轉過頭看到薤白已經摘掉了氧氣罩,坐起來呆呆地看著自己:「抱歉,又吵醒你了。」

「你要去哪兒?」薤白看著商陸旁邊的陌生人,語氣中充滿不安。

這要怎麼回答呢,怎麼回答才不會讓薤白害怕呢。

商陸忍住所有的不忍,笑著朝薤白說:「我去跟這個大哥喝杯茶,人家請我呢,不去不給面子啊。」

明明是很搞笑的回答,但是薤白卻聽懂了,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張嘴輕聲地默念著「別走」。

「什麼?」商陸沒聽清,急迫地反問著。

薤白搖了搖頭:「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嗯。」商陸艱難地轉過身,離開了病房。

領頭的大哥在旁邊冷嘲熱諷:「他是你兄弟還是怎麼回事兒?」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商陸冷言冷語地回答道。

去坐電梯的時候碰巧趕上剛剛下手術、著急忙慌趕過來的胡躍文,商陸朝文哥打了個招呼,也沒有多聊。

胡躍文隱約察覺到商陸身旁的人沒什麼善意,所以多嘴問了句「出什麼事了」。

商陸趕在身旁那個領頭人之前朝胡躍文擺擺手:「沒事兒,這我朋友,要請我喝茶呢。」

說完電梯門就關上,而胡躍文盯著那道關緊的門愣神很長時間。他對「喝茶」這種說法很敏感,一般說請喝飲料、請吃飯什麼的都很常見,請喝茶的話反而像是被網警逮捕了。一想到這兒,胡躍文跑著到蒲薤白的房間去,推開門想要確認一下對方的精神狀態。

他想過薤白可能沒有醒,也想過薤白恐怕會很難過,但胡躍文還是覺得眼前的薤白超乎自己的預料了。

蒲薤白坐在床上紋絲不動,手裡抓著商陸留下來的外套,安安靜靜地掉著眼淚。

胡躍文都聽不出來他是在哭,整個房間裡都只有中央空調的聲音、制氧儀的聲音,側耳聆聽的話,還有啪噠啪塔淚水掉在衣服上的聲音。

過於富有詩意的場景,讓胡躍文不捨得打破氣氛,他甚至都想要退出房間了。

在他猶豫不決時,薤白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然後迅速擦掉臉上的淚痕,朝胡躍文笑著說:「文哥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你又是來別的醫院參加講座嗎?」

「這裡是協和。」胡躍文站在遠處笑了兩聲,「你轉院過來了,還不知道呢?」

「……所以協和居然有空的床位嗎。」蒲薤白環視了一下病房,震撼得感慨不已,「這屋子說是病房都有點兒委屈它了。」

「哈哈,聽說是有人找我們醫院的院長,咱也不知道是誰,你們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呢!」胡躍文湊近了些,和薤白閒聊了兩句。

這一聽就知道估計是常總幫忙了,薤白抿嘴點點頭:「我以前也不知道我們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呢。文哥不忙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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