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5页)
被一块弹片击中了腿,遇上个庸医不得不截肢,被迫退伍成了要国家荣养的残废。回家以后每天借酒消愁咒天骂地,一喝醉就打老婆儿子,最后老婆实在受不了跟别人跑了,只剩下两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有一个冬天的早上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撑着拐棍出了家门,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淹死在半结冰的河里。”
以平静得几乎令人害怕的姿态说完,叶修问:“怎么不说话?现在你不应该问我一点什么?”
张新杰没有动摇,审讯本来就是意志力的较量,寻找心灵破绽的拉力:“你认为我可能会问什么?”
“各种,比如我对我老爸什么想法啦?他到底是不是自杀啦?他死得值得不值得啦?他是懦夫还是失败者啦?”叶修毫不在意,“不过这些对我也没用,因为我已经问过自己太多次。”
“那你有结论吗?”
叶修笑了:“我的第一场战斗你肯定知道,就是带着一群炮兵跑去偷袭对方炮阵竟然还成了的那次,极其大胆又二逼的初战。战斗结束后有个伤兵,跟那时候我的年纪差不多,胡须都没长出来。他死前要求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我答应了。然后我就紧紧地挨着他,握着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最终闭上眼断了气——我感到悔恨,一生都没有那么悔恨过。我为那些自己不能改变、不能挽回、不能作为的事物感到憎恨和愤怒。”
“然后,我突然理解了父亲。我明白了,他并不是在为自己悲叹,他是在为自己没能和战友并肩到最后悲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懦夫,但他是我爸,抱着我去看过烟火,教会我怎么识别军旗。他让我有足够的能力在战场上活下来,没有过去的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没有人会真地憎恨自己的父母。”叶修微微笑着,对张新杰说。
严肃的安全局长投降了,他摘下眼镜苦笑:“老叶,必须说你是我见过精神最强韧,心境最宽阔的人,你的反审讯训练合格了,很高兴以后要审讯你的人不是我。”
“常规手段无法攻破心防时,敌人就会开始考虑用刑,如果对象是你,也许他们会迫不及待地这么干。”张新杰难得幽默一下,叶修却无法捧场——他的注意力都被一边准备银针的特工吸引了:“不要告诉我,你准备给我针灸。喂,再绑我就成粽子啦!”
张新杰给他了一个稍安毋躁的手势,继续拿军用带扣把叶修固定在椅子上:“刑讯的突破点在于疼痛,所以要完成反刑讯训练,你必须了解可能遭受的肉体打击。我的人很专业,不会真的让你受伤,反而是你可能会忍不住疼痛挣扎然后伤到自己。”
“啧,哥可也是战场上受过伤的人。”叶修嘴上叫嚣着,身体却放松了。张新杰边绑,边指点他各个人体部位的不同特点。挨打受刑和刑讯一样,也是一种学问,怎么样减轻肉体的痛苦,怎么样避过要害的器官,这些知识在任何书本学校里都找不到。叶修听的很用心,每次听完之后都会重复一遍,以确定自己记得没错,末了忽然问:“……我说,你的这些知识不会是实践来的吧?”
“我是安全局长。”张新杰再度重复了一遍无趣的答案,这一次脸上却多了个浅浅的笑容。
叶修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湿透,咬紧了牙关,头发凌乱地紧贴在额头,一颗颗汗水沿着额头滑到下巴,滴落在衬衫上,打湿了锁骨。就在刚刚,他经历了一次四肢被从身体上分离般的剧烈痛楚。张新杰说的高手确实是高手,一点也不打折扣,只用银针在相应穴位施以刺激,强烈到连呻吟都关不住的疼痛就排山倒海地袭来。而现在,那几根要命的银针正插在他的小腹,叶修简直是设身处地的理解了什么叫“肠子都在打结”。
从背后单手捞起叶修疼得低下的脸,张新杰拿了条手帕帮他擦掉额角的汗,冷静地说:“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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