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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怔,片刻后点点头,含笑望我。“接着说。”
我沉吟道:“臣妾幼时曾见朝中遣兵士疏通运河,自金陵高淳固城湖起,上连水阳江,下连太湖荆溪,可是在疏通过程中因漕运总督判断失误造成堤坝倾塌,沿岸一带的村落竟遭水淹。”
“宓儿的意思——”他眸中精光忽闪,“掘沟渠引图们江水围城,断其粮草兵援——倒是最不伤根本之计!”
我见他目光灼灼,似乎跃跃欲试,忽然心生悔意,劝道:“百姓无辜,此举终究太过狠辣。原是臣妾胡言乱语了。”
他却不以为然,只激赏地望着我赞道:“尽可一试!”
我心头很是触动,隐隐只想着他总算与熙华夫妻一场,如今与新罗结盟,又急于铲除拓跋安余孽,竟如此不顾熙华死活……明知此举必然会令高句丽全城颠覆,竟然毫不犹豫便要去做。
“王爷……”我深心里隐隐有些难安,然而却也深切明白他的立场,目前天下初定,他要铲除一切可能会影响他的阻碍并没有错,而有战乱就必然会有牺牲,对于一个未来的新主帝王来说,保全自己的子民不正是他最大的责任么?
他似乎心情极好,将我手掌握在手中揉捏着,蓦地抬头见我脸色似有不佳,忙伸手摸了摸我脸颊,怜惜不已道:“宓儿可是乏了?”
我不欲多说其他,只淡淡应道:“嗯,臣妾想回去休息了。”
他蹙眉沉吟了片刻,起身搂住了我的肩膀,温和一笑。“我陪你回去休息。”
一月后,已近深秋。拓跋朔虽尚未正式称帝,然而却早已迁居宫中。宫中经过一段时日的修建整理,比起往日更添了几分雄浑秀丽。
我只是在深宫里待着,无事陪着惇儿习习字,再逗弄一番恪儿,日子虽是平淡,却也欢喜。然而一日静竹却沉着脸跟在我身后半天,好几次明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不问,但看她要忍到何时。熟料她也当真能忍,眼见得天色渐晚,我已然沐浴准备就寝,她才总算讷讷开了口。“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我舒展了身子靠在浴桶温润的边缘静静享受着一波波温水轻轻拂过身体的舒畅,阖了双眼懒懒应道:“我只当你能忍到何时。”说罢却半天不见她应声,我睁眼望她,却见她面色当真是不太好,不由软了心肠,“说罢,什么事?但只不是伤天害理,知法犯法的事,我也没得不能允你。”
静竹轻轻捞起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在我肩头上揉擦着,闻言黯然一笑,“王妃可真会说笑,奴婢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纵然是想做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不成啊。”
我睨了她一眼,“害一个人,何尝一定要他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真要存了心害人,未必不比那些孔武有力的。”我说着微觉头晕,摆摆手道:“有话就快些说,今日陪着惇儿去赛马场看他骑马,许是招了风头,眼下竟有些头晕,你再不说,我可要睡了。”
静竹抬眼见我果然有些疲惫,这才依依叹道:“有位故人要见王妃,奴婢实在也不知让了她来,究竟是对是错。”
我一怔,侧眼望她。“谁?”
“王妃请稍候。”静竹说着突然起身,擦净了手掌便躬身退了出去。不过半盏茶时分,一个浅碧色衫子的女子便跟在她身后垂首走了进来。我听到脚步声响抬眼一望,只觉心头突突一跳。“绣夜?!”
静竹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只余下我二人静静对望着。来人果是绣夜,听了我唤她才慢慢走到我身前,蹲下身子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不唤王妃却唤我小姐,是存了心要与我有话说了。我伸手捞起几片花瓣捏在手中轻轻捻着,淡淡一笑。“绣夜,你近来可好?”
绣夜低了头,并不答话,将手中抱着的一个小包裹放在一边案上,转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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