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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恢復了鎮靜。

她向毓元道謝:「這次多虧你。」

毓元抿抿嘴,不置可否。

「明天動身去談生意?」

「是。」

「去那麼久,要不要我這裡派個人來陪你母親,她怕不怕靜?」,

怕?

毓元猛然抬起頭來,不信她舅母會說出這種話來,她怕毓元母親怕靜?

十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人怕過她們怕任何事情。

忽然之間,當年把她們趕走的親戚,竟為這等小事周到起來,使足智多謀、八面玲瓏的毓元覺得難以應付。

太戲劇化了。

她沒有感動,沒有感慨,亦不覺滑稽,又深深的悲哀,奇怪,怎麼當年叫孤兒寡婦搬走的時候,卻沒人怕她們會倒斃街頭?

當下只聽得莊太太回道:「才三千尺地方,怕什麼靜?」

毓元沒聽下去,這是她母親揚眉吐氣的時刻,不是她的。

她回到車上。

「可以走了?」陸俊申問。

她閉上雙目,點點頭。

「你要把過去埋葬掉,」陸俊申說:「一直記著那些事,對你絲微好處都沒有。」

毓元不出聲。

才昨夜,她就做這個夢,夢見舅舅舅母,聯同所有的親戚,來逼她走:「走!不要你住我們家,快走。」扯著她膀子,推她出門。

夢中,毓元很平靜地說:「走就走,馬上走。」果然立刻奪門而逃,隱約間又自覺不用怕,又同自己說:「你現在有錢了。」

好不容易,一身大汗掙扎著自噩夢中醒來,毓元感謝上蒼,目前她擁有的一切。

失去的何必去想它。

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陸俊申就是欣賞她這一點成熟。

他說:「你要同過去說再見,毓元。」

她抬起頭來,「早就永別了。」

「是嗎,真的?」

「以後我努力,掙扎,精益求精,都是為我自己,再也不是為他們,我已經報答了他們,夠了。」

陸俊申笑,握緊她的手。

車子向高等住宅區駛去。

真的忘記了嗎,烙印是那麼深刻,因為永遠不能丟開,所以她一直裝成全然不記得的樣子。

「下個月你生日。」

毓元說是。

「要不要慶祝一下?」

她搖搖頭,「誰沒有生日,何用鬧得天下皆知,多小家子氣。」但凡你有,人必然也有,且更大更好更高,不必招搖。

「隨得你。」

車子駛向山上,環境突然開朗,一路樹木豐茂,打開車窗,可以享受鳥語花香。

到了家門口,毓元同陸俊申話別,女傭早替她開了門。

她一邊走進屋內,一邊脫去外衣鞋子。

一直到露台,站定,往下看,這是一個沒有霧的晴天,益發顯得山腳是山腳,山腰是山腰,階級分明。偷情記我丈夫是個醫生。

因為我是他的填房,所以沒有陪過他到英國考試,也沒有跟他住過醫院宿舍,我嫁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大醫生,政府好幾個局裡的議員。

大家都說我福氣好,註定了要享福,逃也逃不掉。

林醫生今年五十歲,精神奕奕,一表人材,四個子女都長大成人,在外國成家立室,他娶我,不外是想找個人照顧他,出席宴會的時候,身邊有個裝飾品。

而且我並不是娛樂場所的女人!一張面孔已為人看濫看熟,嫁得再好,也給人一種「狐狸精修成正果」的感覺,我是巴黎大學堂堂正正的美術學生,到現在為止,一年還在大會堂開一次畫展,在任何方面,林家的人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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