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页)
安慰,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小心翼翼走到病床边,她试图找出一句适切的话来说,却肠枯思竭,怎么都找不到。
许多人说她像机器,她不认为这是批评自己缺乏人性,反而觉得是赞赏她从未出错的表现,冷静的态度对于心脏外科的医师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因为在手术台上,不容许一丁点儿的错误。
可是没人晓得,这种性格是在动辄得咎的环境下训练出来的,当说一句话、做任何一件事,都会被挑剔、被指责时,久而久之,自然会小心谨慎、不允许自己出错。
她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被她的“母亲”。
她在病床边站很久,终于决定开口,她试着用医师的口吻劝慰,不加入太多的情绪,毕竟这个房间里,负面情绪已经多到满溢。
“这几天,血液科的同事经常开会研究幼琳的病历,共同讨论治疗程序,大家都在找一种最好的方式来帮助幼琳。”
其实这种病不需要开会,血液科的同事多得是经验,开会的原因,只因为病患的身份叫做“院长的女儿”。
猛地,母亲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她。
她说错话了!龚亦昕想。
“这几天?意思是你们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为什么?!”汪嘉仪朝龚亦昕咆哮。
下意识退开两步,虽然理智上明白,退再远都退不到安全范围,她还是退却,还是绷紧每根神经。
“我们需要更精准的数据和数据来证明。再吞一次口水,她力求语气镇定。
“数据、数据?幼琳对你而言只是一堆数字?你不认得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吗?你竟然能够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龚亦昕,你是不是人呐?!”
汪嘉仪怒目上前,伴随着指责而来的是一连串痛打。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在接到林医师通知的同时,她就很清楚母亲需要一个出气桶,而她自动送上门,正好。
即便如此,在被母亲的包包砸中胸口时,她还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才两句对答,母亲就出手。
接下来的殴打,像狂风席卷,让她无暇自救。
母亲捶她、打她、捏她、抓她、踢她,并且经验丰富地不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的胸背肩颈、双腿传来一阵阵疼痛,却没忘记让自己的双手远离战区,明天还有一个刀要开,她必须对病人负责任。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跟我讲数据,凭什么我的心肝宝贝要躺在病床上受苦?是你、绝对是你诅咒幼琳,你从小就是个坏胚子……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事,你恨她抢走了方沐树……哈,那种男人只有你看得上,幼琳根本就不要他、不要他!你这个坏胚子,你这个满肚子算计的可怕家伙……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不是阴沉,心机重的龚亦昕,而是善良天真的幼琳?不公平!”
汪嘉仪的理智尽失,一心一意想要发泄,她下手毫不留情,她有满肚子的恨。
都是她,二十六年前害死她的儿子,二十六年后换害她的女儿,龚亦昕是恶魔投胎,如附骨之蛆的魔鬼,日日夜夜折磨她,时时刻刻诅咒怨恨她。
龚亦昕没有激动的情绪,她冷静地挨打、冷静地听母亲的痛骂。从小到大,同样的话她听过无数回,母亲怎么会天真地认定,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就算再笨再蠢的孩子,只要经常遭受这些,也会忍不住哭着问:“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而她不笨也不蠢,她在五岁那年就开始怀疑。
这个怀疑让她时常贴着壁角偷听大人的谈话,但五岁、六岁或七八岁的孩子,在窃听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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