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5页)
”
“自然记得。当日我尚在豫章任郡王,名士王济与玄明兄登门拜访,我一时兴起领着你们在后堂射箭,我只得了九筹,而玄明兄得了……”
“十二筹。”
“是了,玄明兄箭法超群,得了十二筹!那弓和砚,便是我当日予你的奖赏罢?”
“哈哈哈……丰度兄竟记得这样清楚。”刘玄明朗笑,司马炽莞尔,那神态都似与故人叙旧无异。仿佛并不知道,群臣听着他二人一言一语,都捏着一把汗。
“我还记得,那日刚做下一首乐府歌。听闻玄明兄擅长辞赋,还请过你指教。”
玄明摇头道:“丰度兄文采斐然,何谈指教。倒是后来,我做了首《盛德颂》,得了丰度兄赞赏,实在高兴。”
今日的君臣异位,笑谈当日,一字一句看似平常,却皆有深意。我听着这些闲谈,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只是……君家的兄弟骨肉相残,怎么如此厉害?”
玄明指的是晋室的八王之乱。以司马越为首的八位王爷为了政权手足相残,厮杀混战十五年之久,将晋朝原本的百年大统基业毁坏殆尽,使兵伐不断、民不聊生,以致外贼入侵无力抵抗。
司马炽当日无心权力,并未参与争斗,只在豫章郡一心闭门研史。没想到老天同他玩笑,最后竟因为晋家无人相继而被迫当了皇太弟,也被迫,承受了今日被俘之辱。
“我八王之乱,恐怕不是人事,而是天意。天意欲让大汉受命于世,所以我晋室为陛下的基业互相驱除。若我家奉行开国武皇大业,各家王爷皆和睦共处,为国效力,陛下又怎能得到天下呢!”
司马炽的话,像朝着满座臣子扔了只耗子,引起了激烈反响:或窃窃私语,或面露鄙夷,或摇头喟叹,反应不一。
他口称“玄明兄”时,群臣谓他不恭;如今他改口“陛下”,群臣又鄙他软弱无操守。为人难,为废帝者大概更难。
彼时我虽也有些同情他,可对他云淡风轻的表现,只能用四字概括:恬不知耻。
可转念一想,祖父也没有守着忠臣的节操,是不是说他或者我们全家都恬不知耻呢?还有那满朝文武,有多少是晋朝旧臣,又有多少真的有资格嘲笑司马炽呢?直到后来,连我自己也没有拿出节妇该有的贞烈,我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谈操守,实在过于奢侈。
刘玄明并不顾忌臣子们的反应,显然对司马炽的答话很满意。他当即着人拟旨,封司马炽为会稽郡国公,仪同三司,赐居西郊云林馆。司马炽有一瞬犹疑,旋即轻笑一声,跪地接过印绶。武帝赐座,君臣一派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我与百官一样,以为这一夜就将如此平淡收场。谁知道,这一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中山郡王刘永明一身浅青色软缎蟒袍,戴墨玉冠,大步流星地踱进殿,熟稔地寻了龙椅左首方坐下。坐定后,又抬头朝我挤了挤眼。
“洛阳来的贵客们都安排好了?”刘玄明指的是与司马炽一同被俘的前朝臣子旧属。
“禀皇兄,都安排妥当。”
“此次接迎贵客一事,中山王功不可没。永明,你想要什么封赏?”
刘永明起身行至座前,恭敬一礼道:“永明不敢居功。只是若皇兄执意要赏,永明只想要一个人。”
我转头看到刘玄明一脸了然的神情,脑子里忽然闪现三月前在悦丰酒楼时,兄弟二人的谈话。当时因为不知前因后果,那些话听来也觉得懵懂,如今却似恍然大悟。
那日他说“容儿一人便有得我牵挂……”
他想要的人,恐怕是一起被俘的晋惠帝皇后羊献容罢。听他亲昵地唤着容儿,二人大概有些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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