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小,弱不经风;好比我不认生,谁抱我都不哭,裴芳认生的厉害,哭声更是嘹亮;好比我爱听故事,背唐诗,裴芳爱唱歌跳舞跳皮筋;好比我从小就向往读书写字,常在报纸的边缝处写些不明所以的鬼画符当作“文字”,裴芳则更偏爱图画类的东西,从小便对画画展现出非凡的兴趣与特长。

奶奶念唐诗给我听的时候,裴芳就坐在我身边,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摆弄着婶婶买给她的芭比娃娃,把娃娃的胳膊和腿折叠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还将娃娃的纱裙平摊在床上,像展览会一样摆成一排。

晚饭,奶奶和婶婶包了酸菜包子,蒸了两大锅,妈妈下班之后回到家,刚好开饭。

“嫂子,你别看我天天待在家里,没出去工作,这家里里里外外的张罗,可不比你轻松。再说这俩孩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裴芳还好,比较老实,话也不多,你家裴佩啊,可真没少让我操心。这不,今天中午,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切菜做饭,俩孩子在屋里自个儿玩,没一会儿功夫我就听见裴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哎,你说说这两个孩子……”

人们常说,不能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但是又有谁有胆量把坏话当面讲出来呢?

我家就有一个。

当时,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动画片,裴芳就坐在我旁边。她用双手捧着一个西红柿,啃的嘴边和胸口都是红色的汤汁。

向我妈告状的时候,婶婶没有丝毫回避我的意思,或许在她的眼里,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也不会在乎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裴佩,我包的包子不好吃吗?”

我哆嗦了一下,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爸,这孩子太没礼貌了,你看她对她婶婶的态度,小时候不管教,大了就养成坏毛病了。”我妈放缓态度,回应爷爷的和稀泥。

如果是30岁的我,一定会二话不说,低头道歉,脸面算个屁,有的是比它更重要的事。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这么想,大概是因为世界太小,只有眼前的那么丁点大的区域,再无足轻重的事情都能被瞬间放大无数倍,长久以来对婶婶的不满,对别人偏心的愤怒,早已经汇聚成我胸腔里最强烈的火焰。

我只说了简单的一个字,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捡我的肥肉丁。

我走到婶婶的梳妆台前,那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婶婶很爱美,每月都有大把的银子花费在化妆品上,我不知道这些灌灌水水的东西为什么可以如此价格不菲,于是随手拿起一瓶,摇了摇,又打开盖子,按了一下瓶口的按钮。

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时代,对于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一管口红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但是在一个4岁孩童的眼中,口红只是一只可以涂在嘴唇上的蜡笔,仅此而已。

除了口红和香水,童年时如同恶魔的我还对婶婶做过很多惊世骇俗的坏事。比如在她午睡的时候往她裸露的肚皮上放冰块,用针划破她的丝袜,往她的拖鞋里塞我嚼过的泡泡糖,以及在她重新开始工作之后往她午餐的饭盒里撒盐。

妈妈曾经试图缓解我和婶婶的矛盾,于是她在常识的范围内对婶婶更加言听计从,对裴芳更加宠爱有加,试图平息婶婶内心对我的怨怼,但这些示好的举动被我看在眼里,却统统成为了妈妈偏心的证据。我不明白为什么只因为我比裴芳大就必须要事事让她,为什么只要她一哭所有的错就都到了我的身上,眼泪和撒娇永远比事实具有说服力,只要裴芳的脸上挂上了金豆豆,我对也是错,错也是错。刚开始,我只是不怎么搭理裴芳,她很腻我,依然抱着芭比娃娃可怜巴巴的跟在我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但是久而久之,当对婶婶和妈妈的愤怒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裴芳就成了我唯一的发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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