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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阳,我买了一大包粽子,带儿子来到妻的学校里。推她宿舍的门,只见房间里挤满了妻的学生。他们都伸出黑乎乎的手,争先恐后地等老师给他们的手指上绾花线。妻专注地坐在孩子们的中心,五颜六色的花线,在她手中变成了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妻微笑着,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和儿子的到来,她丝毫没有察觉。突然,儿子从我怀里扑了过去,抱住了她妈妈的脖子。妻紧紧抱住儿子,一串泪珠又从她脸上滚了下来。她颤抖着问:“儿子,想妈妈吗?” txt小说上传分享

岁月深处的洋芋

岁月深处的洋芋

文/赵国宝

老家位于陇中山地,那是一个苦焦的地方。从我记事起,老辈人总是说十年九旱,十年九旱,然后看着天空没一丝云彩,就两眼泪汪汪。而老家所在之地人称北山,连人也蔑称为“北山上的黄鼠儿”,怎见苦焦?除一条季节河两岸有几亩旱川地,其余地方皆是山地。那些山地地貌极其相似,都像老人的褶皱,旱沟里的水也如老人咸涩的泪。不要说山清水秀,就连吃水也极其困难。冬春两季,十几丈深的老井里打出的总是黄泥。虽说修了“121”工程,但那一窖水也只能解两三个月的干渴。由此,每到旱季,全村人起鸡叫睡半夜,都为着那两桶黄泥。由此,老家很少有个丰收年景。究其原因,那就是所种的庄稼错过了季节。雨季来临的时候,老家的夏田就要收割了。往往是麦子半尺长,豌豆当驴草,胡麻只长一个铜疙瘩。收获在场里,不够滚一碌碡。因此姑娘小伙一长大,都远远地去了兰州,或者比兰州更远的地方。山沟里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我的六十岁的老父母,就一直守在那里。

只有一种作物不错过季节,那就是洋芋。雨季来临的时候,它正在开花结果。你走到洋芋地边,就会看见那些碧绿、宽大的叶子簇拥着白色的小花。洋芋花中间的小花蕊黄黄的,像白色的笑容里露出了明亮的牙齿。一地的洋芋在岁月深处暗暗生长,板结的土地,也被越来越大的洋芋憋得裂开了口子。如果你手伸进去,就可抓出来一颗颗土头土脑的家伙。揣上一襟子,放在土炕灰里,烧熟,再放在笸箩里,筛去土,掰开来,外焦黄里嫩白,一股清香直冲鼻孔。待到*月,洋芋成熟了,一锄头刨下去,它们就像委屈了很久的孩子,满地乱滚。往往几亩地可收万把斤,窖在深窖里,一年的口粮就有了。无论是做饭,还是喂猪喂羊,洋芋都承担了主要角色。

北山上的土层厚,土质好,正适合种洋芋。北山上种出来的洋芋瓷实、面饱,吃起来酥酥的,不麻人,不粘口,做菜爱熟,满口余香。小时候我的主粮几乎就是洋芋,倒也长得健壮。我的那些老祖宗,晚清时候从甘谷移民来,开荒种地,一开始就种出了硕大的洋芋,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据祖母说,民国十八年大旱,一湾的人很少饿死,就是靠了这洋芋。

如今我每顿饭中没有了洋芋,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不自在。没有了洋芋,我总是有吃不饱的感觉。家里做饭,也多是洋芋炖排骨、青椒洋芋丝、醋溜洋芋片、洋芋焖饭、洋芋小米饭,就连臊子面里面,也要和些洋芋丁。一次朋友请饭,我连点三个洋芋,朋友还以为给他省钱。我哪有那心肠?只是没有洋芋,我就觉得心里慌。

小时侯,奶奶就叫我“洋芋客”,就是因为我口粗,有洋芋就可养活了。有时嘴馋了,母亲就从正要下饭的锅里捞出一笊篱洋芋棒子,盛在碗里,拌上一勺胡麻油,撒上一撮盐,就是我的美味了。那时家里口粮不足,晚上常常是一碗酸拌汤,一锅煮洋芋。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吃洋芋,有时连皮也不剥,绝像梵高的画《吃土豆的人》中的情形。

上初中的时候,家离学校远。一疙瘩包谷面的“黄团长”,一颗洋芋蛋,就是我的午餐。冬天的一日很冷,我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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