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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應該反思自己。」陸長鶴抬肩,眸色淡淡,「什麼基因能生出我這種東西,怎麼就不能生兩個陸硯安呢?」
「說這些氣我的話你也好過不到哪去,除非你也可以不要這個家。」
但實際上,陸豐也不能讓他難過到那裡去,他自己玩賽車有本事,沒了陸家還能撒著錢逍遙快活,他當然也不會沖昏頭腦到喊人對自己的兒子動粗。
「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又改變主意,不惜跟我斗下去?」陸豐眼神縝密,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流逝而過的微表情,「是什麼事,還是什麼人?」
陸長鶴無畏地歪歪腦袋,「反正賽車我玩定了,至於你怎麼打算是你事情,你認我,我就還是陸家二公子,你不認,陸家就當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獨子。」
當然,有柳雁在,他不認也得認。
他掐准了他的弱點,只要他願意,他盡可以挺直腰板跟他爸斗。
而在陸豐那裡,他陸長鶴無懈可擊,沒有一個可以讓它抓住來威脅的點。
陸豐不怒反笑,笑得瘮入骨髓,站起身,一步接一步不緊不慢走近陸長鶴,寬大的掌心威懾似的在他臉上不輕不重拍了兩下,「你最好一直都這麼硬氣,不要讓我逮到點什麼,不然你老子能拿捏你一輩子。」
陸長鶴皮笑肉不笑,撥開他的手,「沒事我就回去了,沒想到你今天居然這麼平靜,有進步。」
他甚至反過來在他爸肩膀上拍拍,再邁著吊兒郎當都步子走開。
電梯門關上後,密閉的空間只剩他一個人,所有剛才端著的底氣一泄而空,整幅表情垮了下來。
呼吸一重,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面部肌肉被擠的微顫。
他是真怕了。
那句「不要讓我逮到點什麼」在此刻如雷灌頂,迴蕩在他耳側,他一整顆心跟著懸起來。
他恐懼陸豐什麼時候會發現沈離這個切口,會喪心病狂地拿她來開刀。
如今他眼裡的父親,只要不是傷及自親的事情,什麼都幹得出來,他是一路歷經腥風血雨爬到高位上的野心家,他城府深到陸長鶴根本不能去想像。
這才是陸長鶴一直不敢告訴家裡的原因,哪怕是沈離說的高考過後,他也沒有十足的底氣。
電梯門打開,陸長鶴步子漸沉,邁出去如重有千斤,側眼抬頭看見三樓攀在護欄處往他這邊看的柳雁和陸硯安,他搖搖頭,示意不必擔心。
埋頭走向自己的房間,拉開房門,迎接裡邊暗沉的無邊黑夜。
啪嗒一聲關上,他沒有轉過身,面對著冰冷的門板沉默,脊背微不可查地一陣陣顫抖。
「……媽的。」他聲音沉地接近沙啞,從齒縫間擠出這兩個髒字。
他重重幾聲嘆氣,豁然轉身,眼前撞上來一道較小的黑影,脖頸間繞上兩條細瘦的手臂。
他征征看著黑暗裡踮著腳埋進他頸窩的小身影,鼻頭的酸澀加劇,好像一開口淚就會不自覺落下。
「怎麼還不回去?」方才罵髒的啞聲全無,溫柔似水,生怕驚嚇到她。
「我擔心你。」沈離把頭揚出來,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處,一下下輕拍他繃直的脊背,「你其實很難過的是嗎?」
「……」
他彎下身,下巴擱置在她肩頭,一陣滑過臉頰,沾濕到她單薄的衣料上。
他不想裝了。
他真的好累。
直到這一刻,陸長鶴的內心才開始如此清晰地具象化。
少有人能意識到他也只還是個十八歲出頭的少年。
他沒有那麼成熟,沒有那麼堅強,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無所謂。
他也會難過,也會害怕,也會哭。
「沒事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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