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思地抚摸被子弹穿透的椅子,又慢慢坐了上去。高大魁梧的爷爷在夕阳的余辉里显得非常单薄。他的生命成了黄昏最准确的注释。

“我要把这张椅子做成非常特别的纪念品放在厕所里,”爷爷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全镇的人都要骂我是冷血动物了,一个色迷迷的冷血动物。”

果然,第二天整个小镇都在谈论枪击事件。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红色的请柬很快就稀释了人们的责骂和诅咒。

几天之后父亲回来了,一直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似乎提前进入了冬眠季节。没有人知道那些天他躲到哪里去了。

爷爷也没有再来跟我父亲纠缠,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他只是亲手把椅子上的弹孔挖成一个大洞,做成坐便器放在自己专用的厕所里。这一点让家人们对爷爷的性情更加琢磨不透。

直到爷爷婚礼这天,父亲才在我母亲的劝慰下走出了房间。

“不要让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母亲说,“你跟他闹下去始终是你的错。那一枪就算是他扇了你一记耳光。”

我父亲一声不响地走出了房间,然后又一声不响地在婚宴上喝得烂醉如泥。

我爷爷走过来望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父亲,说道:“把他扶回去休息。他是第一个在我的婚宴上喝醉的人。他不愧是我的儿子。”

(2)

三天之后,父亲仍然昏睡不醒,浑身散发出酒香。爷爷去探望我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了一眼又离开了,仿佛是对着一面镜子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爷爷就循着那股能够穿透灵魂的香气走进了新房。他神魂颠倒的样子形若蜜蜂钻进了藏满蜜粉的花朵。

爷爷沉醉在那个小姑娘的温柔里,一连十天都足不出户。爷爷说过,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许来打搅他的好梦。

“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每顿给我们送两碗人参汤、一盘牛肉还有水果就行了。任何人我都不见,除非是住在大都市的总统先生,还有我的老对头袁大马棒。如果是那个下令接管我军队的总统先生来,我也不会见他。我这一辈子经历了两个皇帝,四个总统,他妈的都不是好东西。要是袁大马棒来,我倒愿意跟他谈上几天几夜,甚至打上几年都行。没有他我这辈子真的很无聊。可惜他已经死了,”爷爷站在新房门口这样说道。

透过爷爷身体留下的缝隙,我看见充满喜气的房间里摆了一张红木雕花大床。那张床非常庞大,简直就是童话中的花园。

我忍不住跑过去,想在床上尽情玩耍。爷爷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着抱起了我,说道:“你是我们家族未来的总统,你可以享受总统的待遇。”

爷爷把我抱进了新房。我看见唐娜坐在梳妆台前梳理一头秀发,安详从容,仿佛在给一个婴儿沐浴那样。“总统来了,”爷爷对唐娜玩笑说,“快点过来接受总统的召见。”

那股能够穿透灵魂的香气又扑面而来。唐娜抱起我亲了一下,声音清脆响亮,形若一只扑腾而起的白色鸽子。我看见她左边耳垂有一颗牙齿大小的黑痣,恰如其分地贴在几乎透明的耳廓上,就象一枚典雅别致的耳环。

我伸出小手触摸到那颗黑痣,肉乎乎暖绒绒的。唐娜轻轻叹了一声,全身颤抖,脸颊变得绯红。爷爷拉开了我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亮。

“这颗痣是我的玩具,只有我才可以摸,”他说。爷爷从一个梨形玻璃罐里抓出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塞到我的衣兜里。

“你可以天天到我这里来吃糖,不过你得给我讲一个故事,”爷爷说,“现在你该回去玩你自己的玩具了。”

那天晚上,我把糖果放进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些糖果也浸染了那股能够穿透灵魂的香气。肉乎乎暖绒绒的黑痣老是在眼前晃动,似乎我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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