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5页)
必正扮成宫女,挑着一双凤眼,自得其乐的在席间看热闹吧。
……真再没有人比他更胡闹了。
…
承乾殿里酒席也正当酣畅。
舞袖如云,觥筹交错。名士们赋诗唱咏,文章绚烂。
使者也不吝言辞,大肆吹捧皇帝龙行虎步,英武非常。又说江南物华天宝,钟灵毓秀。再说自己适逢盛会,幸甚至哉。
皇帝微笑颔首,并不如何回应。
这时他身旁侍中悄悄上前奏禀,“太子中舍人刘霆求见。”
皇帝才沉吟片刻,还是先问,“太子又怎么了?”
那个“又”字念得无奈,却又有些期待。
侍中道:“仍在东宫。听说陛下举宴,太子命人撰文庆贺,特地遣中舍人进呈。”
皇帝脸上就浮现出笑意来,低声道:“拿来朕看看。”
——皇帝是想,太子也该长大了。他很觉得这儿子是让自己给宠坏了。他生母早亡,自小便在太后宫里讨生活,处处小心,事事算计。跟太子这么大的时候,抬一抬眼皮就知道眼前人怀的是什么心思。想要算计什么人时,前途后路都顾虑得一清二楚,隐忍着几年不发的情形也经历过。但太子做的又是什么事?
他并不指望太子能跟自己一样深沉隐忍——他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很知道其中酸楚。这些年苦心经营,为的就是给儿子铺平道路。
不过太子也该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所以他就借着贾麟一事发了脾气。指望着他能反省,改一改作风。
也不是真不让司马煜出席。
书卷呈上来,皇帝翻开一看——构架中规中矩:先是浮比虚辞,夸赞盛会。继而表示自己之前做了错事,如今已深刻反省。最后再说不能参与盛会,他很遗憾并沉痛,恳请父皇开恩,就放他出来看看吧。
皇帝失笑。
他还以为司马煜会走歪门邪道私下混进来,看来是知道收敛了。
便问道:“谁给他出的主意?”
中舍人便有些汗颜——太子没让人近前——便搪塞道,“王长史家的长公子与卫中书家的二公子在殿里。”
皇帝颔首,不再说话。
早有人对太傅耳语一番,太傅抬头望座上,见皇帝果然在看东宫呈上来的书卷。便规劝道,“逢此盛会,储君不在,难免令人惶恐。”
皇帝微微一动。抬眼看看坐席上的琅琊王、会稽王、海陵王,默然无声。片刻后,吩咐侍从:“让太子过来吧……路上别忘了先去看看太后。”
谢涟望见上边的动静,只安静的啜了口薄酒。
从开宴,崔琛那双狼崽一般的灰眼睛,就没有离开他身上。谢涟只做不知道,彻底无视。
坐他一旁的沈田子已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悄悄侧身跟谢涟搭话,“对面那个灰眼睛,长得像胡人的,是谁?”
谢涟道:“是清河崔家的嫡子。”
沈田子越发别扭,“就是那个崔琛吗?我听说他母亲是个鲜卑人。他从小就跟野狼厮混,十二三岁就杀过人。那眼神果然不良善之辈能有的。”
谢涟低头抿酒,克制笑意,“看着凶恶,却未必禁打。”
沈田子不以为然,“我是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的。”
一巡酒尽,歌舞换了新曲,宫女们也流云般上前,给客人们更换杯盏。
两个人的话便中断了。
谢涟接了酒,扫了对面一眼。忽然觉得卢轩座前斟酒的宫女背影有些面熟。
——那宫女斟了酒并没急着退到席后,反而捧起酒杯,奉给卢轩。那双手白净修长,指端并不曾娇媚翘起,却别有一种白玉般的清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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