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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前,他和下屬遠谷一道去崑崙圖書館暗中巡視,遇到一個借了他鋼筆用的年輕人,看到對方留下的字跡,他極為驚喜,特意讓下屬去找。一回京,他就迫不及待找下屬問結果。下屬告訴他,在各個學校尋訪了很久,實在沒找到這樣一個人。
這比約不到譚佑安還失落,畢竟譚佑安活生生戳在那兒。那位寫鋼筆字的年輕人,卻是無名無姓,也沒有人可以替代。
鄒暮雲收拾心情,淡淡問道:「哦,那回頭看看你約了何人的字,替代譚佑安吧。」
雖然語氣平淡,但是誰都知道,鄒暮雲覺得有些掃興了,《書學教育》到底是他看重力推的事。
「我就帶在身上。」周斯音並沒像大家想的那樣順著台階下來,暫避風頭,反而拿出了一份樣刊,遞給鄒暮雲看,說道,「我約的,是一幅鋼筆字。」
鄒暮云:「嗯?」
周若鵑也是一愕,隨即嗤笑出聲了,「鋼筆字?寶鐸,你瘋了罷!書學,乃是我華夏文人千年來必習功課……」
這是《書學教育》!你讓人用鋼筆字寫刊頭?鋼筆是什麼,是一介工具,何以為藝!
「不懂書法最好少開口,我媽說你小時候練字時總讓人代寫。」周斯音一句話把周若鵑氣閉嘴了,直翻白眼。
「諸位,《書學教育》是書學期刊,除了供書家交流,創刊還有一大目的,是教育學子。現在學生們越發喜愛使用鋼筆、鉛筆等硬筆,因為使用便捷,漸有與毛筆分庭抗禮之勢,社會上軟硬筆爭論也甚囂塵上。
「其實,我華夏亦有硬筆源流,古籍中有記載,『上古筆墨,以竹挺點漆書竹上。』『古簡以刀代筆』,陶文、甲骨文也是刻書,這不就是最早的華夏硬筆痕跡?
「因此,我在看到這位書家後,就認為他也許比佑安先生更適合《書法教育》。我們何必為毛筆、鋼筆爭吵,此字採納西學為用,承上古源流,兼具碑帖之意,可令所有欲以鋼筆偷懶的人士明白——筆不論軟硬,重點是如何寫出我華夏風骨!」
一時眾人都傻了,這話聽得他們差點原地擰開鋼筆開始練字。
服了,難怪賣書那麼厲害,這一通上升的!但是,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麼?在場書法不精的人就會認個名氣,這位「葫蘆老人」到底哪裡冒出來的書家?
周若鵑:「不愧是你,你好會吹啊——」
此時,鄒暮雲卻已捧著那樣刊,誇張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認得,就是這個字沒錯,我叫人滿京城尋訪這位書家,幾乎以為他已離開京城,沒想到被寶鐸找到了,萬幸啊你這般好眼光!」
言外之意:我也好有眼光哦。
周若鵑急剎車,差點咬到舌頭。
他忽然想起周斯音告訴他字是五十塊約來的,頓生狂躁:騙人!!小崽子故意的想整我!這什麼葫蘆老頭兒到底是誰!!
第十七章
別說在場其他人,周斯音本人驚訝了,鄒暮雲尋訪紀霜雨是讓下屬去做的,沒有大張旗鼓,在場人都不知道。
他原本也在思索除卻譚佑安,還有誰適合題字,甚至想到了是否應該用母親的遺作集字。後來見著紀霜雨,決定賭一把。
熟料不止賭對了,鄒暮雲甚至早就見過紀霜雨的字,還一直想找紀霜雨!
難道是看見了紀霜雨題寫的戲報子?可紀霜雨那戲報子是用毛筆字寫的,而且鄒暮雲雖看戲,卻對時下盛行的機關布景戲是很不喜歡的,屬於守舊派,不像會去長樂戲園。
「那可真是有緣了,看來這件事也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周斯音暗道也不知道我新年拜了這麼多座廟,到底是哪位顯的靈,回頭要一一還願。
這時候其他人也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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