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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查,发见对于颜之推的记述,是我弄错了。其《教子篇》云:“齐朝有一士大夫,尝谓吾曰:我有一儿,年已十七,颇晓书疏,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公卿,无不宠爱,亦要事也。吾时俛而不答。异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业,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为之。”
然则齐士的办法,是庚子以后官商士绅的办法,施蛰存先生却是合齐士与颜氏的两种典型为一体的,也是现在一部分的人们的办法,可改称为“北朝式道德”,也还是社会上的严重的问题。
对于颜氏,本应该十分抱歉的,但他早经死去了,谢罪与否都不相干,现在只在这里对于施先生和读者订正我的错误。
十月二十五日。
①“逍遥游”《庄子》内篇有《逍遥游》一篇,这里是字面上的借用。
②《颜氏家训》北齐颜之推撰。颜之推(531—约590以后),字介,南北朝时琅琊临沂(今山东费县)人,文学家。南朝梁元帝时为散骑侍郎,西魏陷江陵时被俘。后于天保七年(556)投奔北齐,曾掌文林馆,迁黄门侍郎。齐亡入周,继入隋。
③一部英文书和一部佛经施蛰存在《大晚报》“目下所读之书”征答栏内填了两本书,一是英国批评家理查兹(原译李却兹)的《文学批评原理》,一是《佛本行经》。
④《归心篇》《颜氏家训》中的一篇。
⑤丰子余鲁迅发表此文和《重三感旧》、《“感旧”以后》等篇所用的笔名。
⑥丰子恺(1898—1975)名润,浙江崇德(今属桐乡)人,现代作家、画家、教育家。20世纪20年代在浙江上虞春晖中学、上海立达学园任教。抗战时任浙江大学、国立艺术专科学校(重庆)教授。著有《缘缘堂随笔》、《教师日记》等,另出版绘画作品《子恺漫画》、《护生画集》等。
答“兼示”
前几天写了一篇《扑空》之后,对于什么“《庄子》与《文选》”之类,本也不想再说了。第二天看见了《自由谈》上的施蛰存先生《致黎烈文先生书》,也是“兼示”我的,就再来说几句。因为施先生驳复我的三项,我觉得都不中肯——
(一)施先生说,既然“有些新青年可以有旧思想,有些旧形式也可以藏新内容”,则像他似的“遗少之群中的一肢一节”的旧思想也可以存而不论,而且写《庄子》那样的古文也不妨了。自然,倘要这样写,也可以说“不妨”的,宇宙决不会因此破灭。但我总以为现在的青年,大可以不必舍白话不写,却另去熟读了《庄子》,学了它那样的文法来写文章。至于存而不论,那固然也可以,然而论及又有何妨呢?施先生对于青年之文法拙直,字汇少,和我的《感旧》,不是就不肯“存而不论”么?
(二)施先生以为“以词取士”,和劝青年看《庄子》与《文选》有“强迫”与“贡献”之分,我的比例并不对。但我不知道施先生做国文教员的时候,对于学生的作文,是否以富有《庄子》文法与《文选》字汇者为佳文,转为编辑之后,也以这样的作品为上选?假使如此,则倘作“考官”,我看是要以《庄子》与《文选》取士的。
(三)施先生又举鲁迅的话,说他曾经说过:一,“少看中国书,其结果不过不能作文而已。”①可见是承认了要能作文,该多看中国书;二,“……我以为倘要弄旧的呢,倒不如姑且靠着张之洞的《书目答问》去摸门径去。”就知道没有反对青年读古书过。这是施先生忽略了时候和环境。他说一条的那几句的时候,正是许多人大叫要作白话文,也非读古书不可之际,所以那几句是针对他们而发的,犹言即使恰如他们所说,也不过不能作文,而去读古书,却比不能作文之害还大。至于二,则明明指定着研究旧文学的青年,和施先生的主张,涉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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