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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一下。卡拉OK正在播放着宋祖英的《爱我中华》,各族人民在里面夸张地蹦着,尖利的声音刺得陈麦难受,就把声音关了,屏幕上只剩一群摇头晃脑的幸福光鲜人儿,像上个世纪的无声电影。小白的曲子一下子便清晰起来,他弹的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老二歪起了头,闭眼轻轻唱起来,像在毕业时的礼堂的舞台上,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点亮了黑暗。
What is a youth?
Impetuous fire。
What is a maid?
Ice and desire。
The world wags on。
A rose will bloom。
It then will fade。
So does a youth。
so does the fairest maid……
十五年了,老二竟还记得这歌词。大学毕业时老二曾弹唱这首1967年版的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主题歌,把台下的小师妹们唱得尖叫不已。这故事成了传奇,传奇成了传说,不知让老二吃了多少年老本,骗了多少小师妹上床。陈麦慢慢走到老四身边坐下,端起一杯酒慢慢咂着,老二的歌声像风里的流沙,又像是荡漾在水面上的十三陵月光,它们柔柔地流进他心里,一时竟有了醉意。
陈麦按住要站起来的老四。老四像屁股下面有块钉板,又站起来,说:“哥们,要不,我们俩走吧?”
陈麦一愣,随即轻轻道:“老六最近心里烦,容易喝多,喝多了就乱性,嗨,本来是招待你们,成了让你们难堪了,咱仨继续喝,我来替这王八蛋赔罪。”
“说实话陈麦,哥们心里挺难受的……老大就要没了,老六这样子……”老四眼睛一眨,竟落了泪。陈麦心里一酸,端着杯和老四抱了,轻轻说:“傻逼哥们儿,咱们都已经老个球了,要走下坡路了。”
老二唱完半曲停了下来,似乎忘了后面的词,他眼圈红肿,看着小白的吉他出神,突然对陈麦说:“一晃就十五年了,我鸡巴连琴都不会弹了……”。
颓然老去是场噩梦,每个早晨都硬邦邦的器物,每个被他收拾得瘫软如泥的女人,一斤多的酒量,都证明着他仍在壮年。陈麦曾在纸上数着自己拥有的女人,就像农民数着出栏的牲口,划着正字一数吓一跳,这骇人的数量并不让他感到快乐,那些“正”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⑸㈨Ⅱ将他的心切得鸡零狗碎。那每一道笔划,有几个是因为爱情和自己上床呢?是你嫖了这么多女人,还是你被这么多女人嫖了呢?
似乎永远不会老的成龙如今已是皱纹满面,身形委顿,却还在电视里高唱情歌。如此陈麦就知道,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变得比成龙的样子更加不堪。健康街诊所那面镜子告诉他,岁月无情,已经悄然催老了他皮囊里那个总以为长不大的男人。
门一闪,小梅又溜了回来,仍是那身黑亮长袍。见他还在,她俏皮地一笑,柔柔地坐在他身边。她踢掉了高跟鞋,脚丫可爱地蜷缩着,每个脚趾都涂得鲜红,像揭了指甲盖子似的。他端着她的下巴看她的笑,从她的风尘里看出了些许圣洁,突然想亲她一口。小白一边弹琴一边摇着头陶醉着,他的小姐痴痴地看着他,假睫毛若鸵鸟样忽闪着,显然今晚准备不收他的小费。老二和老四举着杯子过来了。
“老三,有你在,老六我们放心。”老二说。
“你的小说是写的我吗?里面有这个吗?”他拿起杯问道,眼里突然一酸。
“是你,也是我,也是老六……”老二擦着泪。
“……你写的一定比以前好多了。”
“名字我还没想好……不管它了,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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