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脸上抹来抹去,使我觉得脸颊的皮肤很痛很烫。我厌恶地掰开他的手。 我说:“你不是一直期待着我长大,等着要我吗?我这会儿长大了,我要你现在就要我。你难道还没有听明白吗?” 他摇着头,彻底脱开了我,向后退着,一直退到身后的墙壁根脚处。 我继续无声地哭,那男人望着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终于平静又平静地说:“小羊,告诉我一件事,你爱我吗?‘爱’这个字你懂吗?你这个小混蛋你懂这个字吗?” 我立刻气咻咻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吧。这个字我一生出来就懂,我无师自通。我在不认识一个字的时候,就可以对这个字解释得比世界上任何一部字典都丰富得多。但是,我还要告诉你,我不爱任何一个人,也不爱你!”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靠着墙壁,脸上的颜色变得比墙壁还惨白,一声不响,全身冰凉而绝望地望着我。 他一流泪我就莫名其妙地不哭了,而且产生了想笑的愿望。我变得像个清醒冷静的女法官。我说:“来吧,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那男人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他一边流泪一边盯住我的脸颊、颈子和长长的头发。在他的眼中,我的黑锦缎般的头发似乎变成了一块粗糙而肮脏的抹布,他的眼神也变成了盯住一个乡下妓女的嫖客的眼神。 我说:“你要还是个男的,你就来吧。就现在。过了这会儿,我就没情绪了。” 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他变得无比陌生。我从来不认识这个流泪的生疏的拒绝着我的男人。他的目光从来都是一团鸷鸟般的凶狠,四处搜寻着我的声音,捕获着我的影子,等待着把他那在苦痛的心里疯长起来的常春树戳入惟一能救他的那个粉红色梦里,并与他一起被风刮起来浮到山峰。 “你听见没有?这不是你渴望已久的吗?”我愤怒着,声嘶力竭地高叫,“如果你现在不要,我就到街上去,找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就在街上那样,就在挂满高压线与贴着危险二字的电线杆下边那样,然后让警察把我抓走。” 说完,我从他的床上像一条鱼溜下来,朝着房门走去。我不想后果。 这时,那男人走近我,踟蹰着……然后,他忽然一反常态,像猛虎一样扑上来,一声不吭。他恶狠狠地撕开我的衣服,用牙齿湿漉漉地咬在我骨节空出的锁骨上。并且,打算把我啄瞎那样用力亲吻我的双眼。他那充当杀手的嘴唇流溢着冰冷刺骨的邪恶光彩。他扒掉我的凉鞋,用他那坚实有力的胳臂轻而易举地就把我凌空扔回到床上…… 那个重量和热度对于一个十六岁鲜嫩的生命真是世界末日。 然而,我要的就是世界末日! 这世界难道还有什么比世界末日更辉煌更富有魅力吗?还有什么比醉生梦死、出卖灵肉更拥有令人绝望的振奋之情吗? 我们一同哭着做着,毫无廉耻与羞涩。他被我的行为击得狂怒地嚎叫,像一只疯狗。忽然,我觉得撕心裂腑地一阵痛,我一边害怕地哭着,一边好声乞求他停止,停止下来。他也哭着,像一架失去操纵者的机器停不下来。 然后,我开始高声咒骂他,“你是个畜生,流氓,臭猪,刽子手!你毁了我的身体!” 他低沉而压抑地回击了:“你这个小表子,小妖婆,小荡妇,小疯子……你毁了我!你知道吗你毁了我的魂!” 然后,“小表子小妖婆小荡妇小疯子”这些词汇就变成了毫无语词意义的一串串气泡似的声音,它只是一种节奏,循环往复。 这声音重复到最后的时候,我的嘴角开始卷起了笑意,我忽然发现这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美妙高贵,我发现我是那么地喜爱这声音,我想不出世界上还有哪一种对女性的呼唤比这声音更令人心情激荡,更纯洁尊贵。 喘息,吟泣,泪水,咒骂混成一片…… 十几年过去,我又一次追忆那放浪形骸的故事,我发现它仍然没有死去。 今天,我在纸页上一字一字复述那遥远了的九月里的残忍故事,完全是出于一种自我较量的心理,面对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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