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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太子李顯從來就沒有在大唐的朝堂之上,豎立過任何的恩威,更沒有半點的人緣。
滿朝文武效忠於先帝卻未必肯效忠新君,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最是懂得。倒是之前和先帝一同執政的天后,朝堂上的大臣就算和她沒有很深的交情,也至少是彼此共事多年相當的熟悉。再加上天后這個人實在太有手腕,極會收買人心——相比之下,臣工們好像更加容易效忠於天后!
韋太子妃越想越不妙,她幾乎是點著大臣們的人頭數過來,最後發現,他們唯一還能找到一丁點希望的,仍然只有太平公主與駙馬薛紹!
「太子、太子!」韋太子妃忍不住在痛哭失聲的李顯耳邊勸道,「薛駙馬遇刺暈厥,身懷六甲的太平公主也受了很大的驚嚇。此時他二人正值臥病不堪,你身為兄長怎麼也該過去照料一番你的妹妹,身為即將登基的新君,你也更應該去看望一下你的軍國大臣啊!」
「父皇駕崩,我心亂如麻!所有閒雜之事,盡數別來煩我!」李顯脾氣還很大,劈頭蓋臉的把韋太子妃給罵了一通,然後繼續撲到李治的遺體上痛哭去了。
韋太子妃恨了個牙痒痒真想揍他一頓才好,無奈的仰天嘆息了兩聲,她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你去哪裡?」李顯對著韋太子妃的背影喊道。
「更衣!」韋太子妃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氣乎乎的走掉了。
巧不巧的是,武則天剛好從殿外回來,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李顯一見到武則天,當場撲到李治的遺體上哭得更凶了。仿佛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表達出足夠的孝心,那樣他才能順利登基一樣。
武則天冷冷的看著消失在宮殿拐角處的韋香兒,又看了看埋頭痛哭的李顯,搖頭,嘆息。
……
天亮了。
洛陽的百姓們驚奇的發現,整座城池裡的氣氛都變得非比尋常了。滿大街的都是荷甲持兵的衛士在巡邏,哪怕是只容一人通過的里坊小道都有衛士把守,他們還在挨家挨戶的搜索什麼「天牢逃犯」。所有的城門都關閉了,只許進不許出;所有的船隻都不得出港,哪怕是奉公出差的官船都不行。
薛楚玉一行兩百騎奉命進城之時,引起了極大的關注。有人認出了他們,是城外洛水大營里的右衛士卒,因為他們的軍旗和衣甲與城中的軍隊都不相同。他們手中執拿的武器也不是一般巡邏士兵用的那種漆槍,而是野戰王師當中的精銳越騎才會用的——馬槊!
更重要的是薛楚玉等人不過區區百騎,卻如同千騎萬馬一般威風八面。兩百挺馬槊齊嶄嶄的橫挺出來,已呈橫掃千軍之勢。就連巡邏的羽林衛見了他們都急忙讓道退避,就如同一群家犬見到了真正的狼群那樣,黯然失色倉皇無措!
片刻之後,薛楚玉一行人如同疾風掠林一般衝到了貞觀殿前,鐵甲排開,在薛紹的病房外擺出了一個鐵桶大陣。然後他們一點也不給面子的,就把事先守備在這裡的千騎全都給轟走了。
太子妃韋香兒剛準備走進病房去探視一番,卻遭遇這般情景,只好跺了跺腳折返了回去。
御醫已經給薛紹瞧完了傷,說幸虧有懂醫之人急救得時駙馬並無大礙,然後就下去熬藥了。房中只剩了太平公主與琳琅等幾個心腹侍人。
薛楚玉獨自上前,站在病房的門外抱拳拜道:「大將軍,屬下薛楚玉奉中宮之命率兩百衛士入宮,聽命於大將軍麾下用事!」
太平公主連忙差使琳兒前去回話,琳兒走到門前說道:「薛將軍在外護衛即可,但請莫要喧譁。駙馬正在臥榻歇息,休要驚擾了他!」
琳兒的話音剛落,一直暈厥不醒的薛紹就突然醒來了。
他斗然睜開的雙眼之中,精光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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