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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尚書的意思是,大唐已經江河日下,這些蠻夷不願意再俯首稱臣了?」田歸道問道。

薛紹微然一笑並未反駁,只是道:「大唐仍舊強大,但近年來由於各種原因而對奚族與契丹這樣的北狄部落,失去了以往強有力的管控。與此同時,有一個離他們很近的突厥汗國斗然興起。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做遠水難解近渴麼?奚族就算有心投效大唐,也不能忽視了懸在他們脖子邊緣的鋼刀。再加上近年來他們好鄰居契丹部族在不斷的壯大,留給奚族可供選擇的餘地就更小了。更多的時候他們都只能像是跟應聲蟲一樣的追在契丹身後搖旗吶喊。弱國無邦交,李大酺此來只是作為一名花花公子專事遊玩而已。主要的決策權,恐怕還得著落在老謀深算的契丹軍事統帥,孫萬榮的身上。」

「薛尚書,熟知邊情精熟軍務,深謀遠慮言之有理啊!」田歸道頓時對薛紹刮目相看。在他的印象里薛紹就是一個頂著無數美麗光環、顯得無上高大——但或許只是徒有其表的貴族公子。

薛紹不難從田歸道的話里,聽出他以往對自己的成見。但他只是報之以淡然一笑,並點沒往心裡去。

因為,他早就習慣了。

薛紹的心裡一直都很清楚,在如今這個朝堂之上,真正了解薛紹其人的並不多。像田歸道這樣罕與自己直接接觸、僅憑印象與傳言就一直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自己的人,其實大有人在。沒辦法,誰叫自己躥升實在太快、頂的光環實在太多,以往還有一個藍田公子的紈絝形象呢?現在又是煊赫一時的當朝駙馬和手握兵權的太后股肱,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裙帶寵臣」的特有標誌。

當一塊頑鐵與一塊真金同時刷上了艷麗的油漆,人們就很難單憑一雙肉眼去做出分辨了。

「薛尚書,接下來我們該要做何安排?」田歸道開始請示,並用上了「我們」一詞。

這個詞讓薛紹聽了略覺舒坦,他說道:「讓使臣安心休養三日恢復體力養足精神。三日後,我請他們邙山射獵。」

「邙山射獵?」田歸道微微一驚,「此前預先的安排不是麒德殿設宴,太后親自接見兩族使臣麼?」

「改了。」薛紹淡然道,「三日後,邙山射獵。」

「……是。」雖然滿腹懷疑,但田歸道還是應諾而去。

薛紹目送田歸道離去,心中暗自一笑,這位田司賓,此前恐怕很是瞧不起我。但好在他不像某些儒生那樣泥古不化嘰嘰歪歪,否則我肯定會要換人。

沒等到三日後,當天傍晚薛紹就換上了一身平服,帶著琳琅和幾名僕人來到了司賓寺。田歸道連忙出來迎接,但薛紹叫他不要聲張,自己先要以私人名義見一見那個奚族的王子,李大酺。

「尚書,哦不……公子,請!」田歸道在前引路,他看到薛紹帶的僕人扛了一個木筒很是好奇,便問這是何物?

「給李大酺治療色瘋病的良藥。」薛紹笑道,「田司賓,今日讓你見識一下薛式邦交的獨有特色。」

田歸道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薛式邦交?好吧我拭目以待!

天氣炎熱,已是喝到半醉的李大酺敞胸露懷的在房間裡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嘴裡不停的在罵罵咧咧。

門開著,田歸道把薛紹領到這裡就悄悄退下了。

李大酺見到薛紹怒目而瞪,「你是誰?來幹什麼?」

薛紹聽他的漢話說得有點鱉腳但大體還算流暢,於是沒用突厥語與之交流,用漢語說道:「我來給王子送酒。」

「酒?——你是說這種讓人反胃嘔吐的馬尿?」李大酺很不客氣的拿起一個酒壺重重摔碎在地,「你們叫它杏花村?莫非就是因為它是村漢用來餵豬的泔水?」

碎片與酒水四濺,灑到了薛紹的身上。琳琅大怒,若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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