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部分 (第2/5页)
你看见了她没有?”
大概因为池新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破棉袄,赖昌就不辨男女,误认为她是老人,呼她老伯伯。池新荷也不想被这个小流氓识破,就将错就错,装出弯腰驼背的样子,又用蘑菇斗笠遮着面。池新荷知道一旦被他识破沾上了,就别想脱身。为了挣脱他的纠缠,池新荷用力一甩手,右手打着了赖昌的帽子的鸭舌。像片落叶,帽子随着呼啸的北风,飘落到了内堤那边。这下将他一向严严实实隐匿的光头完全暴露了,他好像女人被人扯下遮羞布,慌了手脚。他一边慌忙奔下堤拾帽子,一边声嘶力竭地咒骂她:
“老东西,你,你有几个脑壳,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冲撞我!你等着,你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也许是又气又急的缘故,此时,他踩虚了一脚,竖立着的南瓜,顿时变作了横滚的冬瓜,轱辘轱辘,嗵的一声,汆进堤下的水沟里。说是沟,并不窄,且很深,帽子没捡到,电筒也丢了,咕咚咕咚,他也没少喝水。此刻求生心切的他,才不得不低声下气装孙子,苦苦哀求道:
“老伯,老伯,我刚才态度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您爷爷不记孙子的过,请您再揿亮电筒照照我!”
池新荷居高临下,用手电光一照,只见他那像刨光了的芋头似的脑壳,在堤下水沟里上下蹿动,这不禁使她想起了莲师厨房后面那条臭水沟里,浮动着的让人恶心的烂萝卜。狐假虎威的狐狸突然喊爷爷叫奶奶变龟孙,你说可笑不可笑?也许人皆有恻隐之心吧,池新荷怕他淹死,还是揿亮手电照着他爬上水沟,然后将电亮移过来照自己巡堤的路。
“老伯,您老是我的好爷爷,您总不能让孙子跌得缺胳膊少腿招人笑。我的亲爷爷,您慢点走,求您再照照我!”
池新荷不禁心中窃笑,跛腿的豺狼狐狸少作恶,还照他干什么。可是不一会,他居然跌跌撞撞爬上了堤?这堤顶离湖水距堤面只有一米多,大浪扑来,溅起的浪花,就如小雨、暴雨交替下。堤面湿漉漉的,经来往的人一践踏,满是泥泞,就是小心翼翼行走也常跌倒,何况他情急,为救自己的小命夺路逃!他才踏上堤面,就啪哒一声,跌倒在泥泞里,他想翻身爬起来,可是脚下一滑,又一声啪哒,塌泥倒地。池新荷用手电光再一照,白衬衣、光脑壳,上上下下都滚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池新荷虽然无比厌恨他,但恻隐之心又支使她拉了他一把。这回他站起来了,显出一副老实巴交的可怜相。寒气透骨彻髓,全身似箩筛筛糠,烂泥糊满了他的头,鼻眼分不出高低,烂泥面上,有个时开时合、时圆时扁的黑洞,鼓着气泡,又发出哀求的声响:
“老,老伯,您做做好事。告,告诉我,是不是有个女的,来,来这里巡过堤?”池新荷心中窃笑着点了点头。他又哆哆嗦嗦地问:
“老,我的好老伯,我再请问您,她,她,现在去了哪里?”池新荷顺手指着离堤百多米远的地方的晃动的火把,意思是说前面举着火把走的就是她。当时上堤的人都穿棉袄,远望自然分不出男女。他听说池新荷在那里,回过头,一边拔腿就向堤下跑,一边高声地喊:
“池老师,老同学,等等我,等等我!”他像长期圈禁的兔子刚刚放出笼来,箭一般地跑下了堤。堤下有一大片西瓜地,葱茏的藤蔓遍地长。他情急之中不辨路,像头只想逃脱猎人追捕的兔子,不要命地跑。藤蔓绊着脚,一个嘴啃泥跌倒,可他惟恐追不上,一个弹弓爬起来又继续跑。连续两三次跌倒、爬起,跑到了西瓜地中间,“咕咚”一声,像一股青烟被魔鬼的宝葫芦收进去了,赖昌的踪影消失了。原来这地中间有个大粪池,郁郁葱葱的藤蔓完全把它遮蔽了。就是白天不留意也难发现,晚上赖昌急不择路,又怎么能看清楚?这样,赖昌便一头扎进了粪池中,真的变成了茅坑里的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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