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4/5页)

终于找到与池建国同期的工友三个。最令人欢欣雀跃的,她从一个工友那里得知了赵富贵当初在县城租住的房子的地址。

现在早已人去楼空,这一点毫无悬念,可是房东大娘留着当初那租户的身份证复印件。

当钟蕾握着那张写清楚赵富贵户籍所在地村子的纸片时,眼眶都湿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这许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能畅快呼出一口气。因为每天马不停蹄地用脚丈量各种施工工地,无边无际的寻人工作之余哪里还存得下时间与体力收拾自己的精致?每天回到旅馆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懒得动。恨不得一下扑倒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在这种状况下钟律师哪里还是钟律师?直接撸撸袖子就能下工地抬水泥了。

真捱不下去了!钟蕾想,就算明知道现在、马上就应该冲向赵宝贵的老家把他找出来,可真捱不下去了。她必须回柏塘一趟,休息一下,一天也好、或者两天,让她喘口气,才能活得下去。

再没有哪一觉能比在回程的长途大巴车上睡得更香甜。

没有池大娘、没有赵富贵、没有五楼钢筋、这一切都没有,甚至也没有齐家琛。似乎是一仰到座位上她就睡着了,刚一合上眼的工夫,柏塘已经到了。

钟蕾意犹未尽,有些不情愿地走出长途汽车站,刚想招一辆出租车回宿舍,她发现自己的包拉链是开着口的。

这一眼只让心也轰得一下淌了血。

钱包不见了、手机不见了。

她急急翻着,终于翻到一叠文件;那上面记载着那几位工友的联系方式以及口述记录,这才抹下一把汗水。

从长途汽车站的派出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钟蕾的眼睛也再不明亮,昏昏暗暗的,就像这夜色一样,看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模糊样子。

拖着行李箱的手也是乏力,于是箱子很抗议——轮子在地上吱啦啦地响,到了上下台阶的时候,也是叮叮当当就这样滚上滚下,毫无怜惜。箱子满腹委屈,心道我明明系出名门、价格不菲、材貌俱佳,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这一腔委屈尚未抚平,却又经受到了更严酷的虐待。

在小区大门口的台阶上面,刚被拽到半截高的自己,忽得就被撒了手。箱子只来得及看到自己的方形身体一阵乱撞就被磕回到了台阶下面的水泥地上,一声‘哎哟’昏了过去。

于是它也没能看到,在自己主人的面前,在她的台阶上方,站着一个男人。

已经快到接近初春的天气,在这样的夜里,虽然风还是冷,但已透露出柔和的讯息。不像严冬时刻,那样刺骨、那样无情;它们带着一点点情义,虽然很少、只有一点点的温和情义,吹到人脸上、身上,还是融化了冬意。

齐家琛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她面前。他一直紧紧望着她的脸,就像从没见过一般,又像几十年没有见,或者是以后几十年都将要见不到一样,贪婪地、每一丝、每一毫、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在她的脸上。

“你去哪里了?”他问。

他的声音,再不复当初冷峻与精利,满满柔和,甚至掺杂无奈与颓败。在这柔和下,钟蕾毫不知情地,脑子有些短路,于是这应答也变得断续而无章起来。

“我……有一个案子,我到……”

她没说完,他却几不可察地叹了气。他望向她耳边凌乱的短发,原本蓬松的、顺滑的短发,如今却凌乱地、疲惫地散在耳边的短发,叹了气。他的手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无非一份工作,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拼命?”

于是,她的鼻子莫名酸了。

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翘,那样可爱、却又透着倔强。齐家琛不得不低了头,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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