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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势暂时缓了缓,但下滑的力道毕竟太盛,小松树被连根拔起,我又往下滑去。后来,我发觉巨石居然没有边坡,身子悬空了。原来巨石的下部不是凸出,而是凹进。我发出一声惊呼后,感觉到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真是感天动地,罗盛教再世。”很难分辨出,丁之光此语是出于肺腑之言,还是冷嘲热讽。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北京医院的病床上。我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站立在我的病床边。小男孩身后还有一堆人,是他的父母和亲戚。据医生说,我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当时,我从巨石上摔落地时,后脑勺撞到一块软石上,尽管没有撞破脑壳,伤口上的脑外皮已经剥落。而且,右小腿骨折。由于落地时,我面朝天空背向下,那个小男孩在我的怀中,我的腹部成了他的气垫,因而一点伤也没有,只是受了惊吓。这个小男孩名叫卓新龙,父亲叫卓建钟,而他的祖父叫卓绍波,是国防科工委副主任,是个副部级领导。”

第十六章 花果山客人(11)

故事情节的发展合情合理,逻辑性强,正所谓,每个细节环环相扣,惊险描述出乎意料,却都在情理之中,不像胡乱编造。丁之光只能相信努里的确破天荒做了件好事。

“由于救了他的孙子,”努里说,“卓主任待我为上宾,并介绍我认识了他的一些部属。这些部属中有些人是很有权力的,比如科工委规划局长李家森,就手握工程规划大权。”

“你这一辈子可能只干过这一件功德事,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干这功德事。”

“可不是,”努里很有同感地说,“我再也不会干这等傻事了。差点连命都搭上。我又不是中国的雷锋,凭什么要舍己救人呢?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追悼会的悼词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况且,共产党能给我这样的人开追悼会吗?想一想,真后怕。”

为了证明自己故事的真实性,努里扭转脑袋让丁之光看后脑勺。果然,在后脑勺有一块比较大的新伤疤,伤疤周围的头皮上稀稀地长着几根头发。努里又卷起裤角管。右小腿上有明显骨折后动过手术的疤痕。

疤痕是努里人生光彩一面的铁证。谁也不会为了冒充英雄,而将自己的脑袋与石头撞碰。生命毕竟属于人只有一次。看一个人要一分为二,真坏人也有可能做出好事。感慨之中,丁之光往努里的茶杯里添加了茶水。这是他真心实意为努里效劳。虽然不至于对努里刮目相看,九分鄙视中增加了一分敬重。他说:“你这舍己救人的行为,报纸有刊载吗?”

“新闻记者闻风而来,足足可以坐满一辆大巴客车了,我死活不让采访。要是让报纸报道了。也许能引起一时的轰动效应,但成不了含金量更重的无名英雄,与卓主任一家人的关系就要生分多了。如果跟卓主任下属单位做点生意,亏了,没人可怜;赚多了,闲言杂语就来了。卓主任即使想干预与协调,也将变得缩手缩脚。对咱们生意人来说,‘荣誉’只是贴在墙上的画饼,充不了饥。利润,才是实实在在的货币。”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才是真实的努里说的话。像他那样的人说出的话不粘点铜臭味,那才叫变味。丁之光问:“国防科工委居然也有生意做?你是想买导弹,还是想卖导弹?”

“你孤陋寡闻了不是?别说国防科工委,就连它的下属单位规划局,一年手中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你知道吗?比如在戈壁滩上建一条国防专用公路要花多少钱,怕是天文般的数字吧?这样的事就归规划局管。国防建设上的工程嘛,既不用垫款,又不怕被欠款,谁要是沾上了一点边角,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甜的。只是现在这块蛋糕还没有被多少人发觉。李家森局长手中的笔就那么随便一挥,几亿元,十几亿元的工程就出笼了。”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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