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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悲慟過度，大夫再三叮囑她不能再哭，她卻終究還是忍不住，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維桑還記得自己跑去看她時，繡枕上全是斑斑血跡，阿嫂終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了……而大夫過來診脈，也只搖頭開了幾張方子，卻也不過聊盡人事罷了。

每次夜裡，精疲力竭地睡下，竟是無夢無懼。可是今日見了江載初，心頭除了兄長離世的哀痛，卻又多了一絲茫然，她與他之間……究竟要如何走下去呢？

嬤嬤因為回家去料理兒子的喪事，不再有人時時盯著她，她倒覺得有些不習慣起來。丫鬟已經用湯婆子暖過了被子，她在被窩裡縮起身子，忽然聽到床幃外有輕微的動靜。

維桑怔了怔，躺在被窩裡一時不敢動，只輕聲問：&ldo;是你嗎？&rdo;

床幃輕輕飄動，他的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疲倦：&ldo;是我。&rdo;

維桑坐了起來，隔著帷幔，隱約能看到他的身影，可她忽然沒有勇氣掀開去看看他，只說：&ldo;你和我爹，談了些什麼？&rdo;

&ldo;都是些朝廷的事。&rdo;他簡單地說，頓了頓，&ldo;這些日子本該陪在你身邊的……&rdo;

維桑打斷了他：&ldo;我知道你很忙，沒關係。&rdo;

床幃忽然被掀開了，他修長的身影就站在她的床邊，陰影攏住了她的身子，他俯下身去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動作中滿是不言而喻的溫柔。

他仿佛沒有聽到她同他說的那些客套話，只是抱著她，從輕柔到用力，在她耳邊說：&ldo;韓維桑，我們成親吧。&rdo;

她的身子僵了僵，呼吸掠過他的頸側，良久才說：&ldo;江載初，你想過沒有……可能，我並非是你的良配。&rdo;

他悶悶笑了聲，卻緩緩道：&ldo;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配得上我。&rdo;

&ldo;你最好能娶一個家世顯赫、能幫到你的小姐，像元小姐那樣的……&rdo;

她的話並未說完，江載初卻驀然側臉，用力堵住了她的唇，含著她的氣息，一字一句道：&ldo;傻丫頭，我已是出身天下最顯赫的家族，還需要誰來幫襯？&rdo;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寸許，維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的睫毛微卷，長度竟不遜於自己。她認識他這麼久，總覺得他這人內斂謙遜，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把這一份驕傲十分小心地掩藏起來了吧。

他慢慢放開她，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ldo;我今晚來這裡，是要告訴你‐‐我想娶你，和家世、朝廷全然無關。我想娶你，只是因為你韓維桑。&rdo;

維桑怔怔看著他，有些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含義。

他拿掌心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ldo;不多久朝廷應該就會給你我賜婚……我想，你要有心理準備。&rdo;

&ldo;賜婚？&rdo;維桑一愣，脫口問道，&ldo;朝廷為什麼要賜婚？&rdo;

江載初深深看著她，心中雖然無奈，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ldo;這一戰川蜀傷亡太大，加上你兄長又戰死……朝廷為了緩和關係，便只能令兩地聯姻。最合適的對象，就是我和你。&rdo;

月光從窗欞外落進來，她看著他輪廓雋然的側臉，那雙狹長明亮的眼睛正帶著難掩的忐忑望向自己‐‐明知不該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