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页)

申饬,不至于大动肝火——皇上的仁厚是内外尽知的。假如不闻不问,侥幸拖得过去,岂不省便?二人这么一合议,都觉推迟明日最是稳妥,于是返身而回。

按说推迟半日,无大关要,嘉庆不知晓,也无甚事。孰料事非人想就能,活该着何、李二人倒霉。两人策划已毕,才刚退至水榭廊柱之后,外门尚是没出,偏偏嘉庆帝不耐静养,竟独自踱出殿来。这两天天公不作美,阴晴多变,寒热不是。嘉庆染了小恙,心中郁烦不已。出得殿来,乍见桃花粉灿,园圃里细草茸茸,不觉心清气爽。再往远处一望,恰好何李二人的身影人得眼帘,一晃而过。嘉庆暗想,二人到此,定是有折呈递,何故又急急惶惶地回去了呢?看来别有因由。于是立命近身太监前去内外奏事处询命,太监应命而下。嘉庆帝再无赏景之心,想到士官懒散,朝臣懈怠,不由愤愤起来,遂径回殿来。不多刻,觑见何、李二人战战兢兢进来,早已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下,诚恐诚惶地告饶起来。嘉庆见状,已猜八九,更加怒火中烧,厉声责道:“尔等勿庸狡辩。定是有折不报,意欲延搁,诸等大事,全因尔辈如此玩忽而败坏。长此以往,遗害无穷。朕三令五申,多次严谕,难道你们都成了聋子的耳朵,真得不怕雷么!?此风不端,难以正律,你二人以身试法,定不宽饶!”何李二人汗流浃背,连连叩首,只道:“闻圣上欠安,方欲递折,恐圣体未康,不敢打扰,是以暂先退回,伏请皇上开恩。”二人语无伦次,唯求开思。嘉庆揩了揩双目,沉吟片刻,方拖着风箱似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训曰:“尔等从今而后,有折必报,不必顾虑朕的病疾。但你们此次知法敢犯本应罪加一等。姑念坦诚,尚属首次,姑且从轻发落,着革去你二人半年钱粮,以资前车之鉴。如后有发现,必严惩不贷。谕你二人将此改过,下不为例。”何、李二人闻听“姑且”二字,心下稍安,及至讲到“下不为例”,不由心上放下一块石头。前闻皇上时常出此二语,今日亲聆,果不其然。回看自身,早已汗出如浆。二人慌忙谢不迭,呈进方折,方小心翼翼地退下。

嘉庆拆折阅视,暗想:此事也怪,自从朕接手御室以来,首次遭遇,竟是个狂傻的病役。真若这般简单的话,各门守卫和待卫人员,实在渎职严重,应严办才是。虽然事出意外,终究万幸。但明早朝必得严责此事,作为借鉴,以防后来不测。又想,此番骇朕不轻,念此,不由得叹息一声,自语道:“先列皇祖立基以来,端正清治,天下威振,四海靖平,何等辉煌。不料造及于朕,竟百般生滋,出现各种事来,真正堪忧。”遂抚纸吮笔,在案上草就一诗。诗云:

半遭惊兀兀,尘下非重重。

止有花雨多,岂晓露霜浓。

阴霾风落树,空明时驱蝇。

不道秋多事,神龙何图腾?

写毕,搁笔沉吟。忽报御医进见,嘉庆不悦,斥道:“朕偶感风寒,乃癣疥之疾,隔日即去,何用三番五次反复诊断?速令其退回,不必来见!”因心下紊乱,遂只身穿过后殿,径向毓庆宫走去。

……

04

次日朝见,两班文武济济一堂,料知前次刺驾有了结局,因此来得格外齐全。嘉庆帝面容清癯,双目炯炯,因风寒尚未痊愈,说起话来仍然呜呜囔囔,带着浓重鼻音。各臣员分外留心,一派恭肃。坐定之后,嘉庆扫视全殿,方徐徐而言:“诸部众卿有本即奏,莫要延迟时辰。”话音方落,军机处经略大臣德楞泰出列奏称:“据分军合围,教匪余酋罗思兰、葡文华走投无路,大部歼灭,余部逼入南江一带。新近合兵一处,潜入密林。现水面结冰,各关口河道俱已增兵防护,谅不至走脱。又有余匪会集巴山,煽动裹挟百姓,近日进占川北通江一带,目前正于堵截之中。然纠民余匪,临时乌合,不足为患。江南乃教匪活动猖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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