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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現實。

即使意識得到了這一點，阮婉依舊沒能反應過來，她如同木偶般機械地抬起那隻被抓到繃帶滲血的手，緩緩地撫上自己的臉孔，眼神怔忪，沒有一絲一毫的神采。

最先反應過來的，反倒是杜錦年。

他踉蹌後退了幾步，呆愣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明明是他親手做下的事，他卻同樣覺得猶如陷入了一個噩夢之中。他怎麼會……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他不願意相信這是現實，然而那清脆到刺耳的響聲，餘波似乎尚未散去，依舊迴蕩在耳邊。

&ldo;阿婉……&rdo;他看到她抬手撫臉的動作，才如夢方醒，上前兩步，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又或者說，有些事，無論做什麼都是無法挽回的。

他顫抖地伸出手，朝她的臉孔撫去。

&ldo;啪！&rdo;

卻被一把拍開。

&ldo;別碰我。&rdo;

說話的阮婉低著頭，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眸，掩蓋住了其中的神色。但是，她冰冷而虛弱的語氣，已然將一切說盡。

&ldo;阿婉，我不是故意的。&rdo;他單膝跪在地上，抓住她拍開他的那隻手，懇求甚至於哀求地說，&ldo;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rdo;他抓住她的手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ldo;我讓你打回來好不好？阿婉，阿婉，阿婉……&rdo;

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將失去什麼。

他試圖做出挽救。

然而……

如果是以往，哪怕是在幾分鐘之前，眼前這個人用這種語氣一聲聲地喚著她的名字。她哪怕心中有著再多的不滿，也會選擇妥協。然而……

阮婉在那滿是歉意、渴望與驚慌的雙眸的注視下，堅定而強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沒有一絲遲疑。

她也許是賤。

也許是拋棄了自尊。

也許的確把自己放在了卑微的地位。

但她，沒辦法真真正正地低到塵埃里，她做不到。

她沒辦法在被打了一耳光後，還露出笑容，還溫柔地說&ldo;沒關係，我不怪你&rdo;。

她做不到！

&ldo;阿婉……&rdo;杜錦年本能地搖頭，痛苦地呢喃，&ldo;不要……&rdo;

阮婉語氣宛若寒冰，足以凍結一切：&ldo;離開這裡。&rdo;

&ldo;阿婉……&rdo;

&ldo;滾。&rdo;阮婉冷冷地看著他，&ldo;在我更加厭惡你之前。&rdo;

她直到幾分鐘之前，都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對他說出&ldo;厭惡&rdo;這個詞。

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夢呢？

怎麼可能會想到這種事呢？

她怎麼可能會厭惡他呢？

但是，此時此刻翻湧在她心中的強烈情緒‐‐的確是&ldo;厭惡&rdo;無疑。她厭惡著現在的他，她厭惡著打了自己的他，她厭惡著為了莊洛打了自己的他，她厭惡著與上輩子記憶完全不同甚至於天差地別的他。

她甚至在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其實並不是錦年吧？

他其實只是同名同姓又恰好長得一樣的另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