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薤白似乎沒有被說動,只是表情有些木訥地看著他。
胡躍文嘆了口氣,身體稍稍前傾:「我給你講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我們科室的。我是神經外科,我們科原來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白主任。他還是我師父呢,帶我好多年。後來他老人家被一個家裡當官的病人的家人給舉報了,估計是托關係找的醫療協會。我們院長怕事情鬧大,就把我們白主任給辭了。」
薤白的表情有所鬆動,他稍稍皺起眉,等待著故事的後續。
「至於那個人為什麼要投訴我們主任,其實就因為主任當時沒有選擇救那個人的孩子,反而選擇了另一個看起來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的普通人家小孩兒。那天晚上,急診,兩台手術都很急,但是能做那種手術的只有白主任。不過可惜的是,其實那兩個孩子都沒什麼活頭兒了,所以最後哪個也沒救回來。但是家屬肯定不接受這種說法,可憐了我們主任,和主任的一家子。
「主任是醫療世家,爺爺輩兒開始就在前線做戰地醫生。白主任還有個兒子,也是醫科大的,非常有天賦的小孩兒。結果就因為哪個當官兒的家屬,白主任一家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我們心裡特別不服,不明白為什麼院長不站在我們主任這邊。院長說醫院總得開下去,還有那麼多人指望著來協和續命呢。其實我們覺得是院長收了好處的,那事兒之後院長兒子都換了輛跑車,我們是真的服。」
薤白的臉頰開始顫抖,心電圖顯示竇性心律不齊的波形。胡躍文見狀立刻閉上嘴,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冷靜啊,你也不用代入感這麼強吧,這事兒經常有,我們都習慣了。」
「經常有,就應該去習慣嗎。」薤白捏著手中的氧氣罩,憤怒地問。
胡躍文被說愣了,他沉默了好久,最後表情嚴肅起來:「對不起,你說得對,經常有就更不該去習慣了。可是我們沒有能力改變這種現狀,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而且改變現狀這種事情說得也太假大空了,喊口號喊了那麼多年也不見有用,希望將來能有一個好的領導吧。好了你先躺下吧,心跳太快了。」
薤白聽話地躺了下來,但枕在枕頭上之後,突然覺得有點兒硌。
「怎麼了?」胡躍文看他又重新坐起來,忍不住問。
「枕頭下好像有東西,」薤白掀開枕頭,看到了一沓子之前在研究所看到過的文件、劉偉的手機、黃長永的工牌卡、商陸的筆記本電腦、自己的手機,最後是一張嶄新的紙條。
「這都是什麼啊。」胡躍文好奇地湊過去看看。
薤白神情凝重地看著這些,一邊說著「是重要的證物」,一邊將那張沒見過的紙條拿了起來。
看起來好像是信紙啊,被工工整整地摺疊成小方塊兒,薤白小心翼翼地鋪展開,看到上面寫著——
「致薤白:
我也是。」
坐在國防大樓的某間光線昏暗的房間裡的商陸,正全神貫注地摸著口袋裡薤白留給自己的那封簡短的信。商陸真的很想看看薤白在看到自己留給他的信之後會是什麼反應,會哭還是會笑呢,或者乾脆吐槽一句「你也是什麼啊是」。
想想這些的話,時間似乎就不那麼難熬了。
被關進這個房間具體有多久了呢?手機被沒收,房間也沒有窗戶,商陸根本不知道時間。熬夜兩天、飯都沒吃兩口的他,也沒辦法再用自己的生理現象來判斷時間了,只是焦慮和煩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商陸覺得自己恐怕真的被擱置了很久。
這是拷問的一種手段嗎?
在他剛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門就被從外推開,一位看上去頭髮花白但臉上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跟我聊聊吧,昨天你到研究所去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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